晚风吹得她碎发拂动,祝夏如蝶翼的睫毛轻眨,墨玉般的眸子氤氲着港岛的薄雾。
三天。
三天后她就正式离开医院,回京城了。
在港城多这段日子就像是做梦似的,朦朦胧胧,极不真实。
抵达别墅时,晚上十一点,贺连洲并不在。祝夏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参加婚礼比上班还累,她便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从浴室出来时,已经要十二点了。主卧除了她,空无一人。
祝夏浑身清爽,心情像是旷野里扑腾闪过的鸟,只剩轻松。吹好头发,她雀跃地哼着小曲,走到阳台去,看了一会儿海景。
四周灯火阑珊,远处海面渔火犹如繁星点,不时有海浪声传来,漾着耳膜似动听的旋律,使得神经末梢放松。
祝夏站累了,躺着贵妃榻上刷手机。贺连洲没有讯息,应该没出差。不知道在忙什么。
【搞事业铁三角】群组倒是热闹。
林嘉月:「参加婚礼,被新郎发现我揍过他,肿么办?」
李柏泽:「再揍一遍」
祝夏:「附议」
林嘉月:「看在他今天是新郎的份上,我大发慈悲放过他了。」
有新的未读邮件。是kelsey发来了纽约暴乱的资料。
祝夏进屋子,用笔记本电脑快速浏览一遍,并没有看到她想找的信息。莫不是她猜错了?
凌晨一点多,祝夏合上电脑,偏过头,呆呆望着门口,眼神虚无。须臾,她打了个重重的哈欠,没再多想,爬上大床,钻进被褥里,陷入沉睡。
将近凌晨三点钟,贺连洲才回来。主卧没关灯,亮如白昼,他解开最上面的三颗袖扣,立在灯下,望着床上鼓起一团的被子。
宋成煜的话还历历在目。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马……
贺连洲走到床头,垂下眼眸,一眨不瞬看着祝夏,心肺燃烧着一场大火,灼得他咽喉发烫。
他说谎了。
关于她,他在乎的时间长短的。
她那段他不曾参与过的岁月,被其他男人占据的过往让他嫉妒得发狂。
贺连洲静静地看了祝夏良久,伸手将被褥轻轻往下掀,露出她的脖子。
此刻,雪白的脖颈上空无一物。
那枚婚戒并不在。
他知道她喜欢他是什么样,不喜欢他又是什么样。
喜欢时,能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不喜欢时,为了离开他连命都不要。
贺连洲自嘲地笑了笑。
她一旦下定决心离开他,他半点方法都没有。
祝夏也不知为何,在梦里没来由的慌张,心脏急促跳动,迫使她猛地睁眼醒来。
登时清醒,入目的是男人晦涩难明的黑眸。
“你回来了……”她揉了揉双眼,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贺连洲注视着她。
祝夏在床上坐起来,视线模糊不清,上睫毛和下睫毛似乎粘在了一起。她使劲眨了几下眼,才勉勉强强看清楚。
“你怎么不说话?”祝夏歪头仰视他,“假的吗?幻觉?”
她伸手去抓他,贺连洲将双手递过去,祝夏霎时间就抓满了两只手。
熟悉的触觉,干燥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