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句话。
就是因为看见她居然还保留着他给的手钏。
他再没有半点迟疑了。
明明是名牌大学医科生,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从此以后,他却为她自贬身价,当个默默无闻的家庭医生,以一个下人的身份,常伴她身边。
她是高高在上的拿督太太,他就算受雇于拿督府,与他见面的机会其实也不算多,就算偶尔见到,也只能遥遥看她一眼,说几句话而已,但……
纵然如此,他也一点不悔,满足了。
可现在——
这手钏,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疲软颓废的身躯陡然坐直,沙哑喉咙宛如受伤的动物,拿起手钏:
“为什么在这里……”
看守的男子奚落:“拿督太太翻杂物间找出来的,说是还给你。”
他死死捏紧手钏,心脏如雷击。
一年以来,他被禁足于此,从没被放出去半步,从最开始的失望,到后来的绝望,现在看到手钏的一瞬间,则多了愤怒。
为什么……
为她放弃前途,一生不婚,做尽天怒人怨的事,到头来,却被她像个畜牲一样软禁在这里,非打即骂,只为了不影响她与霍慎修的争权大计。
到现在,还将他最重视的定情手钏还给了他……
还是杂物间翻出来的。
他这辈子就是个笑话吧。
他骨瘦如柴的身体绷直,忽的,呆滞的双目发了亮,挣扎起来: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跟她说清楚!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两人见他又不老实要闹着出去,拳打脚踢,纷涌而至,还伴随着奚落讽刺:
“怎么对你?依拿督太太的作风,让你有吃有喝在这里活着就算对得起你了……”
“拿督太太对你已经很心软了,你的存在会给她带来麻烦,她只是软禁你而已。若是别人,只怕骨头渣子都没了。”
薛岩被揍得哀嚎,全身火辣辣的痛。
比起皮肉伤,更疼的,却是心。
他抱着那个手钏,身躯弓成一团,一开始还能呼出声,最后,声音渐微,只剩呻吟。
末了,连呻吟都没了,拳脚才停下来。
几近昏厥中,听见两人低声说着:
“怎么办?这家伙隔一阵子就闹着要走。这儿也不能关得太久了。不然迟早会被人发现。”
“拿督太太说了,放是不能放的。出去肯定会碍事。他要是实在吵着要出去,冥顽不灵,就把他丢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