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姜怀尧的死因……
他又为什么会和常人不同?
姜遗光并非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特殊,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心思掩饰,让自己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可不论他怎么回想,他自小到大的经历都不算出奇,他找不到自己没有七情六欲的原因。
姜怀尧,他会知道吗?
正想着,身边有个女孩儿经过,脚下一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不让自己跌倒,站稳后,才细声细气地和他道谢。
她戴了一层厚厚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此刻,那双眼里含了泪水,还要勉强弯起来露出笑模样。
她怀里抱了一只兔子,埋首在她胸前,方才跌得那一跤让兔子拼命扒拉了她手臂,不让自己掉下去。
姜遗光摇摇头:“没什么。”
那女孩儿才发现船上有个这么好看的少年,面颊微红,可又想到什么,摸了摸脸上面纱,目光黯淡下去,告退离开。
姜遗光没在意。
不一会儿,近卫来告诉他,船家说最迟明天下午就可以靠岸。
船上的人都不免高兴起来——他们可以回家了。
抱兔子的女孩儿跟在自己娘亲身边,听了消息,先是高兴,隔着窗看一眼坐在甲板上的少年,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和不舍。
几个姐妹坐在一块儿,聊天说笑,她心里乱得很,应付两句后,匆匆忙忙出去了。
阿娘怕江上的日光晒伤她的肌肤,不让她白天出来。那一次她还是为了找自己的兔子,才跑到甲板上。
这一回,她又去了。
那个少年郎还在,他瞧着对一切事物都冷冷淡淡,不怎么搭理人。不断有人想和他攀谈,他都不开口,只看着江水,不知在想什么。
女孩儿坐到他附近去,大胆地问:“你也是誊县人氏吗?”
姜遗光看她一眼,收回目光,微摇摇头。
女孩儿见他有回应,不免高兴几分,笑道:“真可惜,我以为你和我一样住誊县。我家姓刘,在誊县很久了,这回是去探亲,才这么晚回来,你呢?”
姜遗光没有回应。
像一尊木头。
女孩儿也不泄气,又挑挑拣拣把自己家里的一些事说了。
他虽然没回应,可也没有赶自己走,不是吗?
至于旁的……她不敢妄想太多。
她道:“也不知公子你好甜口还是咸口,我会做点心,家里人都夸我点心做的好吃,这回我做了许多带上船,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能给你送来吗?”
姜遗光自己也不知自己有什么口味,于他而言,只要吃不死人,那就能入口,于是他又没回答。
女孩儿便决定各带一份来。
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咸的,总有一个他愿意吃吧?
他即便不是誊县人,总也要在本地留几日,打听了口味总不会错。
女孩儿又和他自顾自说了不少话,多数是她说,姜遗光不知听没听,偶尔可有可无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