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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为求财,应该去找九公子。如果是专门为了山海镜,四人中偷谁的不好?偷黎恪的?一定是知道些他们的底细,明白黎三娘和九公子不好惹。
他们住在同一层相邻的四间房,寻常人偷摸进他们任何一间房都一定会被察觉,干脆借职务之便光明正大进。
“至于为什么不是兰姑,或许因为那人是男子,进出女子房间恐惹人注意。”
几人迅速确定了范围,待发现店小二又换了个人时,更确定了。
逼问客栈掌柜,掌柜却说他也不知。
上个店小二回家探亲了一直未归,又来了个以前小二的亲戚,他看那人做过这行,会看脸色,能端茶倒水,就先顶着用了,哪里想到他还能偷了贵客的宝物?
“他……他是丁家村人。”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掌柜的在黎三娘冷厉的目光下发抖,却依旧哆哆嗦嗦地劝他们,“丁家村的人受丁阿婆庇佑,你们是外乡人,就当破财消灾了。”
“破财消灾?”九公子把这话在嘴里绕了两圈,“你说得倒轻巧。”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最近正因为姜遗光一事心里有火呢,正巧,这丁家村撞上来。
再一想,姜遗光起先就被原来丁家村的小二哄走,才被追杀。现在又盯上了黎恪……
现在最要紧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山海镜?
他们对这镜子知道多少?
本地同样有天子近卫的产业,姬钺原先不想打扰,现在不说也不行,带着三人按照近卫和入镜人才明白的印记暗号,找上了一家布行。
丁家村中,偷了镜回来的小二还有些后怕。
那几个外乡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虽相信丁阿婆能庇佑自己,可还是忍不住惴惴,自己黏上一圈胡子,又把脸涂得黑黢黢,总算放下心来。
听说丁阿婆找自己,估计是要给什么奖赏,小二高兴又忐忑地去了,进入院中,脸上的笑才止住。
上回那个姓姜的小子大闹了一场,还放出了井里的东西,实在该死。
他也不知道井里有什么,只是,在他小时候,长辈们提到这口井时,一个个都讳莫如深,不能直呼井名,不能不敬,不能用手指等等。
一日又一日的反复提及的忌讳,让这口井成了所有人的禁忌。他虽仍旧不知道井里是什么,却也明白,里面估计是装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一旦放出来,所有人都要大祸临头。
他又用敬畏的眼神望了眼那口井。
他没说的是,其实他小时候就很怕这口井。不光是他,院里很多小孩儿都怕,只是都嘴硬,不肯说。好在长辈们很满意他们对井的畏惧,甚至巴不得他们越怕越好,没有要求他们一定要做什么。
长大后,他以为自己不怕了。可现在,那股畏惧的心悸感又一点点攀升了上来。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口井摆在这圆圆的院里,像只看着他的黑漆漆的眼睛。
奇怪……院里很安静。
平常有这么安静吗?
他打了个寒颤,移开眼去,不再多看。
在他将要转头的一刹那,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那一瞬间从脊背蹿升上的寒意叫他顿时浑身发毛,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回头看去。
什么也没有。
八角边井盖盖得好好的,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