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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钺任由奴隶们服侍、收拾房间,悄悄放慢了气息,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微弱绵长,这样可以让他少吸入一些花香。等这些人一走,他马上将窗户关上,香炉浇熄了,又把茶水浇在手帕上捂住口鼻,隔着湿润的布巾深深吸气,胸间那股奇异的喜悦才慢慢平歇下来。
到现在,他非常确定朱纱鹊的花香味有古怪。这香味就像把钩子,让人闻了还想继续闻,要不是他一鼓作气,恐怕早就沉溺在花香中无法自拔了。
想到女奴向他介绍时说的花香能引人入极乐之境,姬钺就觉得可笑。
这也配叫极乐?和五石散差不多吧?整个国家的人都没察觉到古怪吗?竟然还任由这种毒花开满整个王城。
不多时,姜遗光来了。
他也换了身衣服,神色恢复了清醒,看起来和以往差不多。
“的确是花香的缘故,这花香有毒。”说着,姜遗光示意姬钺伸手,蛊虫立刻流蹿到他手上。
姬钺再次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不得不咬牙忍住。
少顷,姜遗光收回手。
“我和你一样,也看见了那些东西。”姜遗光说,“来的路上,我问过了几个人,他们也都看见了,他们还告诉我,以前从来没有过。”按理说会看到幻象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可在花香带来的不自觉的愉悦下,所有人都忽视了这份诡异。
对啊,看见了,那又怎样呢?
还有人笑着说,可能是神鸟的惩罚,等到庆典之日就好了。
神鸟的惩罚应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可他们还在笑。他们脚上手上都沾了血一样的花汁,陶醉又迷恋地吸吮花苞,飘飘欲仙。
“神鸟和庆典是什么?”姬钺奇道。
姜遗光:“应该是他们信的某个神?那些奴隶不敢说,明日不妨问问公主。”
有些事奴隶未必不知道,碍于身份不能说罢了。
“对了,我还打听到公主有一个非常宠爱的奴隶,名叫阿勒吉。如果公主不愿意见我们可,以从阿勒吉身上试试。”
姬钺点头:“好。”
二人决定共住一间,他们都不知夜里会发生什么,遂定下轮流守夜,姬钺守上半夜,姜遗光守下半夜。
行宫里也有人打更报时。
更锣声敲响后,姬钺将蜡烛吹熄了一半,坐在胡凳上陷入沉思。
荼如国这个名字……他隐约听过,但他实在不熟悉。若说大梁的邻国他还能数上几个,可这是千年前的唐朝!他对唐朝了解都不多,更遑论唐朝时远在沙漠的一个小国?
姜遗光说发现他时,他中了剧毒。
姜遗光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过去的事……被遗忘的记忆……
夜风渐凉,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虽说入镜人在镜外可以称得上寒暑不侵,可一到镜内,他们好像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普通人。
“善多,你根本没睡吧?”
床上躺着的人闭着眼睛嗯一声:“你要和我聊什么?”
窗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你还记得黎恪吗?”
姜遗光:“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