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是谁?身在哪里?
夫妻二人聊着天,又亲热几回,待忙到后半夜昏昏欲睡时,窗外忽然响起灵鸽的特别低叫声。
夜梦天立即坐起身,下床点燃烛火。
金暮黎来来回回翻了几滚,才闭着眼睛哼唧道:“很急么?”
“不急,”夜梦天看完后烧掉短笺,“苏绨道、钱江道仓粮三年所积尽皆卖空,金银也被库官盗卖,几无所剩。”
“我草!”金暮黎猛然睁开眼,瞌睡一下子跑没,“这么大胆子?”
随即,她恍然大悟,喃喃般道,“难怪……难怪啊,难怪……”
难怪两道不肯开仓赈饥先行救助,原来是钱粮皆空,一时半会儿又无法在别道凑出,只能硬着头皮拖延抗旨。
“活该,哈哈,”金暮黎大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的确好看,”夜梦天提笔蘸墨,“我要给师兄写封信,让他联系舅舅或百里钊,请他们帮忙查探,看都指挥使石勒芒是否涉案。”
“对,”金暮黎赞同道,“这么大的事,即使他没参与,也不可能不知情。知而不报,也是大罪。”
夜梦天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三年粮银,他知晓却不伸手?一旦案发,知而不报者同罪,他傻?”
金暮黎嘿嘿直乐:“看来逃不了干系。”
“臭味相投、沆瀣一气,终将名隳身败,身首异处,”夜梦天边写边道,“贪奸不除,怎对得起一心为民、痌瘝在抱的清官。”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知真正刚正不阿、涅而不缁的官员凤毛麟角,几千年内都屈指可数。
毕竟读书多是为做官,而做官,又多是为了地位为了钱。
即便有那为国为民者,在官场的不断浸染下,初心也渐渐磨灭。
“对,”金暮黎盘起双腿,纯属看热闹道,“那些狗东西只知道拼命搂钱,全不顾百姓死活,这回瞎猫碰死耗子,正好撞到枪口上,嘿嚯,彻底完?儿!”
夜梦天被她逗笑。
金暮黎正要再说,却突然噤声,又急匆匆跳下床从窗户跃出。
夜梦天不知发生了什么,起身就追。
刚跑两步,便见一个白团子被人从窗户扔进来,还伴着怒哼:“接你儿子!”
那是青羽的声音。
夜梦天想都不想,伸手就把肉乎乎、毛茸茸的白团子接到自己怀里,激动得眼圈发红:“宝宝!”
金暮黎又从窗户跳进来,一只手臂抱一个,全都和他怀里这个一样,因为睡着而变成了小幼兽。
夫妻俩脸对脸,眼对眼,互瞅之后,抱起小家伙猛亲。
青羽好不容易把他们哄睡着,亲几下就给打断好梦。
三只小奶兽齐齐哭叫,闭着眼,使劲拱着小脑袋瓜找奶。
金暮黎忙不迭往床上躺。
六七天没见到亲娘的小家伙吃得那叫一个欢快。
一口还没吞下去,就抢下一口。
金暮黎没化原形,就不够用,仨娃抢俩食源,拽得她生疼,咧着嘴嘶嘶直叫唤。
夜梦天干站着帮不上忙,又心疼娘子又心疼崽儿。
待终于把他们喂睡着,夜梦天反倒先长出一口气,好像最累的是他,被咬的也是他。
金暮黎半天才缓过劲儿,摸着三个雪白小脑袋笑道:“明儿去妘家堡,讨妘宇然的三份礼金!”
却不知,等到了妘家堡,才知有些人的身份,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