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李元阙参战的城郊之战,虽皇帝已经下令封口,但因为参与人数甚多,根本封不住,西夏掌握军权的王爷已是众口沸议。
如此风头,反而遮住了祭台内虚陇遇害一事的细节,众人不知所以,只以为是李元阙顺手杀的。
翌日,使臣拙帖站在朝上,道出来意:“我蒙古成吉思汗即将集十万兵马,由木华黎太师率兵伐金。”
他看了一眼张四,“别跟皇帝说我见过任何人。”
数年前,他试图抹去自己在西凉府的过往时,却得知已经有人提前出手,替他毁去了宋氏在官府里的户籍卷宗,他一直没能找是谁做的,但这个人无疑是帮了光渡。
光渡看了一眼,当即吩咐:“放人进来,然后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张四得令而出,屋中只有两人时,光渡直接叫破此人身份,“药乜族长,你这是何意?”
……陛下现在商谈朝政要务,这种小事不好打扰,可他自己还真不敢擅自做了这个主!
药乜绗笑了一下,“脑子够快。”
这件事仿佛平息下来,皇帝最深的恐惧也在按部就班的消散。
盒盖掀开的那一刻,血腥气就扑面而至。
“嘘——药乜族长还在西凉府,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位西凉富商。”药乜绗满脸笑容,声音柔和,“我这个人心眼小,瑕眦必报,光渡大人,咱们倒也不必舞刀弄枪的,好好说话,才能和气生财嘛。”
这话听起来,别有些不正经的意味。
那亡魂归来复仇的异闻,因为真正知道内幕的人有限,反而容易压下,等皇帝回过神处理过后,更是不透露出一点风声。
估摸着这位药乜绗的性子,光渡没有迂回试探,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倒是有些好奇,后族细玉氏与远在西凉府的你本该是毫无交集,何时结了仇?”
而两颗头颅静静躺在盒中,已经告诉了光渡很多信息。
这是默认了。
礼部尚书:“……”
药乜绗笑容逐渐古怪,“……头一次见?光渡大人,你倒真是无情啊,你家道未曾中落时,你小时候习武,开蒙的那位唐师父,现在还在我府上当统领呢,你说说,咱们头一次见?”
可药乜绗却能一眼看破其中蹊跷,没入这借刀杀人的局。
光渡看了他一眼,还是依言打开了盒子。
见别人也就罢了,见光渡大人,这哪是他能做主的?这还不得看皇帝的意思?
“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给光渡大人送一份礼的。”他笑得意味深长,“光渡大人,敬请看过便知。”
之后药乜绗不仅没暗中布局害自己,反而解决了光渡的隐患,并直接登上这个“可能害了他妹”的人的大门,直言合作。
富商连忙双手举起来,“别,光渡大人,见你一面不容易,别赶我出去。”
礼部尚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两人完全无辜,终究是被他们连累了。
就在刚刚,朝上一片混乱的时候,光渡宅院中,有一张递上门的请帖。
一个平凡的人遭到高位者厌弃,便消失得无声无息。
这位从南而来的客人,手段果断而狠辣,他已经知道了光渡足够多的秘密,多到他足以坐上桌,与光渡进行一场有分量的谈判。
光渡投桃报李,直接透露了药乜绗最关心的、却没有办法得到的宫中情报:“皇帝指了宋国神医亲自医治,药乜氏嫔昨夜就苏醒了,她恢复得很好,再过些时日,等她伤势再好些,就安排行动。”
“虽然我是头一次与药乜族长相见。”光渡坐得四平八稳,八风不动,“但族长如此手段,无论所求为何,想必已是势在必得。”
这样的局,一眼看上去前后恩怨都格外合理,毕竟满朝皆知,光渡独得帝心,让皇帝整整三年不理后宫。
光渡早就感到异样了。
光渡完全不按照他的节奏走,见状直接沉默下来,仿佛兴趣寥寥,这等小事不值得他追着问。
但皇帝高兴的时间显然并不持久。
那富商眼露惊奇,显然也是没想到光渡这样难以对付,见张四真的过来薅他,他不得不闪身拆过。
张四直接拔剑。
而那木盒里,赫然装着两颗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