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行见状问:“遗憾吗?”
林远山看着他,约摸也想起曾经干的那些事儿,点了点头。
凯旋的将士倚马游街,他却是戍卫的人墙,是他们荣光加身的注脚。要说没有很大的遗憾,那是假的。
贺今行又问:“那你后悔吗?”
林远山抬手用掌心抹去颌下的汗水,说:“世事难得两全,不可能什么都要。我选了我自己最满意的路,就不会后悔。”
贺今行便看向柳从心,微微笑道:“‘不后悔’是很难得的事,我觉得挺好的。”
后者横抱一臂,依旧冷着脸:“现在不后悔不代表以后不后悔,未来日子还长,总不能一直当禁军吧?”
“哎,我们禁军挺好的……”林远山想说什么,张了两回嘴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挠挠头,“该收队了,我先走了。二哥,今行,下次再请你俩出来聚。”
说完抱着头盔就跑。
“下午记得来找我!”柳从心下意识踏出一步,高声喊道。
林远山向后挥挥手,“知道了!”
柳从心盯着那道背影,眉心紧锁。
贺今行知他是在想远山的前程,并不出言打扰。
待禁军列好队绕行长定门,城门外只剩下零星的人,以及一地彩纸炮灰,等着顺天府遣人来收拾。
柳从心回过神,问:“顾横之什么时候到来着?”
“大概要晚小半个时辰。”贺今行瞧了瞧日头,又见周边茶肆都没开门,就说:“咱们到前面的垂柳亭去吧。”
两人便再度挽缰打马。
天气炎热,官道上不见人烟。马儿跑得不快,柳从心稳稳打着伞,忽然开口:“今行,你说,顾横之不跟大部队一起走,是因为军中还是因为宫中?”
走出几丈远,贺今行才回答:“或许都有吧。”
“那你明着和他走得这么近,万一惹陛下不喜怎么办?”柳从心顿了顿,补充道:“我不是说要迎合上意。只是现在朝堂局势不明,你身处其中,根基本就不如那些老狐狸,万一再被牵连……”
“他什么都没做错,我尚未为他抱不平,又怎能因避嫌而远离他?”贺今行说罢,加快速度。
离亭边的几棵大树下已套着马匹,亭中有四五个着武服的人,却是顾元铮一行。
对方先行打招呼,笑意吟吟道:“真巧啊,小贺大人,又碰上了。”
“元铮将军又先来一步。”贺今行笑着回道,和柳从心一起系了马,再替双方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