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
他的原意不是让她流泪。
唐柔握着手心里温润染血的鳞片,哭得更厉害。
这样让实验基地趋之若鹜的珍贵之物,人鱼给过她很多次,也被她弄丢了很多次。
现在,他又给她了一片。
离开他的这么多年,唐柔很少哭。
即便看到巴别塔覆灭,信仰崩塌都没有哭过,可因为路西菲尔,因为阿尔菲诺,以及看见他放在手里的鳞片,她不停地流泪。
唐柔胡乱擦了把脸,觉得难堪。
人鱼叹息,有点无法责备她将那份懵懂的喜欢切割成很多份。
他摸着她的脑袋,柔声说,“你可以哭。”
在他面前,可以当幼崽。
在他面前,可以不用坚强。
明明受伤的是他,唐柔却哭得很厉害
到最后,人鱼收回了让她哭的话,给她拍背。
嘴里轻声说着,“别哭了,别怕。”
人鱼没办法怪她。
看她的眼泪简直是在折磨自己。
唐柔眼中满是痛苦,她觉得自己糟透了,她一点一点将额头抵在人鱼的肩膀上,无论兜兜转转多久,流泪难过多少次,仍旧忍不住想靠近他。
垂下眼,又看到了他身上的伤痕,像被摔碎的瓷器,“你为什么会受伤?”
颤着声音问,“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因为了掌握灵魂的主导权。”他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擦掉她还湿润着的睫毛,“我身上有美杜莎实验的提取物,很危险,你确定不要离开我吗?”
唐柔摇头。
“那好。”他环住她的肩膀,“喊我的名字。”
她好像从来不了解异种生物,只知道熟悉的那个纳西索斯回来了。
“你说你不需要名字。”
“我需要。”他俯下身,无法克制的亲吻上她的额头,喃喃自语,“我很喜欢。”
可这些亲昵反而让他变得更加难受。
人鱼的脸色更加古怪,皮肤也愈发红润,处处充斥着暧昧的影子。
他痛苦的呼吸声好像已经到了极限,指尖接近小臂的肌肤,企图用疼痛刺激自己。
唐柔当然要阻拦。
冰凉的发丝落在肩上,人鱼气若游丝地说,“楼下有暗房,虹膜扫描,你可以进,里面有水池,把我送过去。”
实验室里有推车,唐柔将人鱼放在车里,把他带离这个区域。
因为太过着急,她忽略了很多细节。
比如,那些始终回荡在走廊尽头的枪炮声为什么一直没有轰炸到眼前,不停燃烧着的火焰为什么止步不前,是谁给他注射的美杜莎实验针剂,那个人又去了哪里。
唐柔也不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能够免疫意识干涉的能力。
人类受制于三维规则,怎么可能会收获超出物理法则的力量?
她只是被这样以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