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年开考时间不同,外加阅卷速度没人清楚,所以院试放榜时间并不固定。
李承平早已养成早起的习惯,而且整个西安城现在都快被放榜动静给抬走,睡得再死,也该醒了。
千余考生不至于蜂拥过去,但贡院被层层叠叠一圈圈的人围拢着,让人不禁惊叹。
每个秀才不仅仅牵涉自身,更是牵动一家之荣辱。
古代又尊重读书人,能够跨越阶级的头等大事,容不得大家不重视。
柳安喝着稀粥,埋头看着最日邸报。
“今个可是放榜,柳兄怎么如此镇定。”黄立三两口喝完粥,听着外面动静干着急。
摇摇头,柳安指了下李承平,黄立往身后一瞧,李承平正打着太极。
黄立道:“李兄怎得不急?”
“还不怪你们,今早起的太晚,现在去,怕是要被挡在外边喘不动气。”李承平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往下滴落。
打太极动作幅度不大,但夏季太过燥热,李承平连半套都没打完,就浑身湿透。
李承平没有多说,去肯定是要去的,他早早就在贡院对面茶楼二楼预定了位置,容他洗把脸再说。
院试放榜官府是会唱名报喜的,但从旁人那里听来,总归没自已亲眼见到,来的真切。
李承平不急是有原因的,院试与童生试放榜不同,并不是官府找衙役出门往告示栏一贴了事,而是需要知府寻吉时拜圣人画像,再从城外文庙祭拜后,手持榜单进城,最后回到贡院门前张榜。
别看现在锣鼓喧天,但大动静还在后面,李承平给了黄立一个眼神,让他稳住别慌。
黄立考过数次院试,本不该如此,可心里知道却和设身处地所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李振良领着几人往贡院对面的包间去,柳安早就知道,径直走了进去。
黄立则是一愣,见李承平泰然自若,没多想跟了进来。
“怪不得你不慌,原来早就寻了个好位置。”黄立站在窗边一眼就能看见贡院公示栏。
李承平笑了笑,给每人倒了杯凉茶,晓得黄立爱吃绿豆粥冰沙,单独给他多加了碗。
院试期间,西安是什么都贵,往常一两就能吃好玩好的包间,现在包下来竟然要三两银子。
这还是李承平提前预定好的结果,若是放榜前这个时间段定,不知道要价得要到什么地步。
日头逐渐拔高,出城祭拜文庙的一行人终于来了。
李承平和柳安也没了一开始的淡定,扒在窗边朝外面望去,脸上密布着一层细汗。
“今日放榜,不知又有几人得意几人失意。”
“榜单已定,天意如此。”
张榜前,贡院前一片静谧,千余士子翘首以盼。
寒窗十年,对大多数读书人来说,这就是多年进学成果的见证,当中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李振良此时盯得不是贡院正在张贴的榜单,而是儿子手上常年习练造就的老茧。
此刻,他在意的不再是李承平的成绩,只求成果能够达到儿子所愿,不负光阴。
“张榜了。”
随着一声大喝,没有人再神游天外,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