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叫狐狸精,以后还看谁死皮赖脸勾引我呢!”他斜眼看着她:“我是看在你肯与我共患难的份上才这么说的,你肯与我共患难吗?”
“不,我只肯与你共富贵。”狐狸精一倒倒进躺椅,眼睛半眯道:“人类为什么总是这么愚蠢呢?他们总爱用最坏的来表现最好的。可我并不想借用你的苦难与贫穷来表现我的伟大与无私,我宁可永远和你共富贵!”
“对呢宝贝儿,对呢,你可比人类聪明多了——”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人从贫穷到富贵容易,从富贵到贫穷很难。变故能让人性到兽性只在翻掌之间,到时候——”躺椅里人闭着眼睛,“所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才会需要大声地歌颂和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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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怎样呢,小妞?你把人性恶心得一塌糊涂,怎么就不说说从兽性到人性需要多长的时候呢,比如从狐狸到人类?”
躺椅里人的睁开眼睛,狐狸成精般地大笑。
他俯下身去:“你这么浪笑,宝贝,是表示我这愚蠢的人类只能用来被你奴役吗?”
“不,小王子,”狐狸精椅子里翻着媚眼儿:“你可以驯养我,让我成为你独一无二的狐狸。”
“呃,那要怎么做呢?”
“首先,你要就这样坐在我身边,开初坐得离我稍微远一点。我用眼角瞅你,你什么也不用说,因为话语是误会的根源。但是,每天,你都会坐得离我更近一点……”
“是说你拿眼角勾引我,然后我得假装上当吗,宝贝?”他忍着笑:“好吧,好的!今天我就都从了你,我先坐得离你远一点。”
“另外,你要给我一个固定的时间,那么我就会把那个时间当成我幸福的时间。比如你每五天回来一次,我就用其它四天等你盼你;你每十天说一回我爱你,那么我就会用其余九天期盼你的爱……”
“呃,宝贝,我们干嘛要活那么累?我为什么要每五天回来一次,每十天说一句我爱你?不,我要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想什么时候说什么就什么时候说什么,想能靠你多近就能靠你多近——”他一下子就凑近了,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比如,这么近。或者,更近。”舌尖在她牙缝间一转,又退了出去。
嘴前面的人瞪眼看着他,老半天:“所以你不是小王子,也驯养不了我。”眼白当即翻到一边:“你就是愚蠢的人类。是流氓,坏蛋!臭特务!恶霸地主!帝国主义鬼子,国民党反动派……”
他使劲吸着腮帮子才忍住笑:“不,宝贝,不,太多了!”他歪起一只嘴角:“虽然我一点都不稀罕做什么王子,但你给我的头衔还是太多了。这其中我只认流氓和恶霸地主好吗?我觉得只这两样和我的身份和出身比较贴近。”嘴角半撇:“不过,我请问,一只装成良家妇女的狐狸精,凭什么这么义正辞严地指责人类?尤其她刚刚才用甜冰水蛊惑过人家。而且我亲爱的良家妇女,你真的那么想听我说我爱你吗?”
冰云瞪着眼,吸着气,觉得人类真是不仅愚蠢,而且可恨!“请别调戏良家狐狸,恶霸地主,鬼才会稀罕你说什么呢!”
伟健哈哈大笑:良家狐狸!永远共富贵?这还真真是个市侩而现实的妖精呢!
后来他问这只良家狐狸:怎么会想到那种法子骗人的?狐狸就很良心地告诉他:那只是弱者的生存法则——面临绝境时,他们能把有限的知识能量最大化。其实那只是小学常识课里最简单的液体比重知识:酒的比重比糖水轻,温度高了就更轻,先倒轻的后加重的,重的就会沉底,在不受外力摇动的情况下,它们能分头呆在一个容器里很长时间,如果属于同一类,它们最后将慢慢融合,比如酒与水;如果不是一类,它们将一直各自为政,比如油与水。其实他在喝过之后就想到了,但没喝之前他想不到。
弱者的生存法则?他瞧一眼小几上的酒杯:这两杯从同一个器皿中倒出来的酒与糖水,这两种共存于一个容器,却并不混淆的两种液体,怎么这么像他和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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