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渔对女孩子终究还是多了几分耐心,她提醒道:“可能会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徐采霁一愣,魔尊是在安慰她吗?
这十年来,她日日忍受魔气的折磨,什么痛没受过?
徐采霁咬紧牙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江秋渔抬起手,停在了她的面前,掌心一阵黑雾涌动,慢慢将徐采霁的身体包裹起来。
徐采霁倏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闷哼,痛得面目扭曲起来,她感觉到了一股仿佛从灵魂深处渗出来的剧痛,从她的心口一路蔓延到了全身,好似连骨头缝都不曾放过,要将她的身子活活撕碎似的!
她以为以前的那些痛苦已经算得上是极致,却不想这世界上,还有远比魔气发作时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剧痛!
徐采霁的身子顿时便要从凳子上滑落,她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双臂却被魔气紧紧禁锢在了身体两侧,徐采霁只能痛嚎出声,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冒了起来,十分骇人!
徐书诚吓了一跳,“妹妹!”
他连忙想要伸手扶着徐采霁,却被江秋渔用一道魔气挥开了,“别碰她。”
徐书诚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妹妹痛苦挣扎的模样,恨不能以身代之。
江秋渔的确替徐采霁抽出了留在她体内的魔气,可她同时也在徐采霁的体内留下了一道属于自己的独特印记。
这道印记就藏在徐采霁的丹田之中,极为隐蔽,江秋渔能确定,哪怕是徐书诚亲自检查,也察觉不到这道印记的存在。
这便是她非得亲自前来替徐采霁医治的缘由,一是为了避免南月楼闹得太厉害,二是再利用徐采霁一次。
等确认印记已经深藏在徐采霁的丹田之中后,江秋渔才收回了自己的魔气。
徐采霁宛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大汗淋漓,可那张脸上的苍老之色却淡了一些,虽然依旧憔悴不堪,却再不复往日的濒死之相。
徐书诚心里大喜,赶紧扶着妹妹躺在了一旁的榻上,他握紧徐采霁的手腕,悄悄用灵力在徐采霁的经脉中检查了一遍,确认已无魔气残留之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徐书诚转头,正对上了江秋渔似笑非笑的目光,显然魔尊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他清了清嗓子,对待江秋渔的态度比方才好了不少,“多谢魔尊相助,徐某感激不尽。”
江秋渔不想再听他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徐书诚虽然嘴上说着谢她,心中指不定有多恨她呢,毕竟这一切都是魔尊造成的。
“徐楼主,咱们不妨换个清净地方,也好叙叙旧。”
徐书诚在心里骂了一声,他跟魔尊有什么旧可叙的?
这魔头诡计多端,如今又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还不知要怎么坑他。
只可惜,徐书诚心中再不愿意,脸上却也不得不露出笑容,“不如去徐某的书房吧?”
江秋渔想也没想便同意了,徐书诚见她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想到,这魔头究竟是料到了他不敢有所行动,还是当真不惧一切危险?
她如今的修为,恐怕真的已经到半仙之境了。
徐书诚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倒真的不打算再做些什么,他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打得过魔尊,又何必再故意激怒她?
江秋渔不怕他搞小动作,这徐书诚是个聪明人,他就算再恨自己,也不会在这个关头故意激怒她。
一是江秋渔方才的那几手镇住了他,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敌得过江秋渔,二是他妹妹一事已经解决,徐书诚没有理由对她出手。
果然,一直到书房之后,徐书诚也不曾有任何的小动作。
他请江秋渔在一旁坐下,随后自己则是坐在了她的对面,徐书诚亲自替江秋渔倒了杯茶,试探道:“此地清净,断不会有人来打扰。”
“如此,魔尊可以告诉我,究竟所为何事了吧?”
江秋渔先是喝茶润了润嗓子,对她来说,这茶中的那一点灵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胜在口感还算不错,林惊微应该会喜欢这种味道。
江秋渔琢磨着待会儿离开之前,再坑两罐茶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丝毫看不出来,她已经在算计人家的灵茶了。
“徐楼主。”江秋渔终于舍得放下茶杯,她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地打量了徐书诚半晌,看得徐书诚后背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魔尊用这般古怪的语气同他说话,就跟架了把刀在他脖子上似的,惊得徐书诚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不知魔尊有何指教?”
这魔头何时学会了用这般语气说话?
徐书诚还依稀记得,魔尊向来不喜同他人多说废话,能动手便绝不开口,即便偶尔出声,也不过是些讽刺人的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