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知语气平静,“我爸去世以后,每次我想他了,就会买一包,边吃就边告诉自己,要开心一点,慢慢就变成了习惯。”
所以,第一次见面那晚,她递上来的那包坚果,是真的希望自己开心。
宋知忽然自嘲地笑了声,“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逢年过节家里总是来来往往很多人,现在应该没有几个人记得他吧。”
想起和父亲的记忆,宋知本能地有些排斥,最近一次关联,应该就是过年扈叔叔送来的柿子饼。
人走茶凉,世间常态。
杭澈察觉她的失望,指了指围栏旁边的一块黄色木板,“栏杆上的那四个字,你觉得它的意义是什么?”
“禁止攀爬。”宋知看了看读出那四个字,“提醒别人危险吧。”
杭澈气定神闲道,“认识字的人不知道这栏杆危险吗?不认识地写了又有什么用呢?”
宋知饶有兴趣地又看了两眼,忽然想明白,“是为了免责?”
就连看似善意的提醒,都包裹着精致的利己和冷漠的分割,杭澈从不会粉饰这个世界的美好,她之所以淡漠又清醒,可能就是避免失望吧。
现实的,一针见血地撕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为了提醒自己,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宋知沉默了一会,“看来,世界总是需要这样自欺欺人的客套的。”
“是啊,可是你说的是应该没几个人,那就是还有几个人,有这几个人不就够了吗?”杭澈转头看着她笑眯眯地弯着眼睛,“这可是你刚刚说的,世界辛辛苦苦从虚情假意中的客套删选出来的啊。”
看吧,她永远能从坏中找到那么一丁点的好,心存希望和善意,用一种刮骨疗毒的方式开解着自己。
她清醒地站在楼顶,孤独地悲悯草木。
宋知又怎么会不承她的用心良苦呢?
“谢谢你。”
人一旦陷入思考,有时候便会不由自主地打开了痛苦的阀门,反刍一些无法改变的往事。
从杭澈刚刚的试探来看,这段往事就像黑色胶带,把宋知绑架在过去。
杭澈不给她继续沉浸思考的机会,现在还不是解开心结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开启了新的话题,“你打官司的时候会特别打扮吗?很多电视剧里面好像会有制服?”
宋知如实相告,“有律师袍,但通常就是职业装,我一般会把头发扎成马尾。”
“扎起来?为什么?”难道有什么特殊规定?也没听说过啊。
宋知终于笑了,“不是,律师打扮得太年轻,当事人会不放心,辩论的时候也比较没气场。”
杭澈点了点头看着她继续问,“那宋律师打官司是不是出场都自带BGM,先给对方来个下马威?”
宋知真是佩服杭澈的想象力耸了耸肩,“走路带风,出场配乐这种还是在电影里看看吧。”
“电视剧不行吗?”杭澈故作不解。
“你找打啊!”宋知假装挥手吓唬之后又放下,“今晚突然对打官司这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