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风思忖片刻,“你不会认为是之前提到过的那个……蛟?”
“蛟也是蛇变的,冬眠的习性改不了,更何况现在是冬天,河道不比海里,所以我只是怀疑有没有这种可能。”
萧若风抿了抿唇,“河堤屡屡被毁,的确有人怀疑过水里是不是有东西趁夜撞毁了坝基,但后来巡夜的侍卫却抓到了几个在夜里偷偷摸摸毁坏蓄水沙袋的劳工。”
东方既白皱紧了眉,“疯了?”
身旁的男子轻咳了一声,“工部尚书是青王的人,自然有人看不惯他想要给他使绊子,水患的事情这么大,一个不好便要掉脑袋,和青王敌对的人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蓝灰色的眸子划过一丝厌恶,随后旋紧了眉,“不会是你或者你兄长的人吧?”
“不是。”萧若风抬眼扫了下离桌案很远的房门,低声道,“是长皇子派系的人。青王一脉的人没少利用浊清的死往七皇子身上泼污水,七皇子和长皇子同气连枝,这是长皇子在借水患的事报复。”
长皇子占了一个长字,又被封为落羽王,自然对皇位的野心要大一些,和出生尊贵的青王一向斗得厉害。
东方既白的眉虽仍是紧皱着,却比一开始微微松了些许,“斗来斗去,无聊至极。”
“父皇年事已高,皇权更迭,少有平稳过渡的时候。”萧若风叹了口气,“只是长皇子昏庸无能,青王残暴不仁,如今借着水患的事情大做文章,未曾顾及北离之外还有强敌虎视眈眈。幸好现在是冬季,北蛮缺食少粮,打不起仗,不然他们早就趁这个时候挥军南下了。”
“那你呢,你和你的兄长在这次水患里扮演什么角色?”她瞥了他一眼,“总不会什么都不干吧?”
萧若风被她那一眼瞄得有些心虚,借着端酒的动作微微掩唇,“长皇子的人一边破坏河堤一边煽动失去家园的难民,兄长预备等双方矛盾激化的时候让我主动请缨带兵前往江南。”
仔细算下来,要是做不好,反正人人都挨骂,要是做好了,那又是大获圣心的功劳一件。
横竖不亏。
东方既白幽幽地瞥了他一眼,“说好的带我去青州过冬呢?”
萧若风听说了她话里的不悦,连忙握紧了她的手,“没有食言的意思,我的打算是办好这件差事,到时回京复命向父皇讨赏,让他放我休息一阵,不然……”
他一个手握军权的皇子,哪能随意离京。
东方既白轻轻扯唇,“皇帝这么看重你,怎么不挑你做太子?”
萧若风脸色微微一变,没有接话。
她忽然凑到眼前,蓝灰色的眸子一眨,仿佛看破了他隐晦的心事,“噢,我知道了。”
珠玉在前,别的皇子再如何也不称太安帝的心意,奈何这颗珠玉不想当皇帝,还一门心思甘愿给别人当垫脚石。
萧若风捏紧了案上的酒杯,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既白,有些话……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