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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叶鼎之平淡如水的面容渐渐冷了下来,最后竟凝出了冰霜,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这头自以为是的蠢猪还想对他师父……
叶鼎之裹挟着一身寒气慢吞吞地走回自己住的院子,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他转过一个弯的时候忽然出现在了隐蔽的树下,“看来这位青王对你的师父恨之入骨啊。”
他淡淡地朝那个方向扫了一眼,随后面色冷沉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你师父生得貌美,是天底下绝无仅有的美人,是个男人见了都要动心,她和萧若风在一起,将来必然会陷入皇权争斗,若是萧若风最后没有成事,她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沦为男子的玩物还是简单的,说不定……”
黑衣人话还没说完,走廊下的少年锐利的目光便如同燃烧的利箭朝他刺了过来,他蓦地住了口,随即露出一个微笑,“你看,你也喜欢你师父,这不是秘密,现在的你虽然还比不上萧若风,但是如果有我们在背后帮你,你就可以……”
“把你师父从萧若风手里,抢、过、来。”
叶鼎之冷冷地看着他,对方的武功很高,在这重重把手的青王住处也能来去自如,不被人发现,这样的人不是他所能对付的,至少现在不行。
见少年不说话,黑衣人心知已经在他心头埋下了一颗种子,只要时机得当,他一定会借助他们的力量,到时候……
“你说完了吗?”少年冰冷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黑衣人朝他看去,却见叶鼎之那桀骜不驯的眉眼里全是不耐,“说完了就滚。”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黑衣人还是懂的,他没有和少年争论,而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从树下的阴影里消失了。
如果他走得再晚一点,或许就能听到那个少年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白日做梦。”
洪都城,肆虐的洪水已经退去,城内的百姓一边收拾着被洪水波及的房屋一边庆祝灾难的结束。
比起前两座城,洪都城的损失可就小很多了,除了几处低地水位淹没得比较严重之外,其他的街道上只没过膝盖,因为有前面几座城的预警,百姓们早早就把家里的存粮放到了房梁上,屋子修了两层的就更方便了。
萧燮到洪都城的时候,洪水还没有退去,城主将城内最高最宽敞的宅院清扫出来供这位身份尊贵的皇子入住。
在接到九皇子,琅琊王殿下即将奉命南下赈灾的消息时洪都城的城主愁白了头,最好的地方已经给青王殿下了,到时候琅琊王殿下一来可就不知道该安排到哪儿了,听说朝堂上几位皇子为了皇位斗得厉害,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可不敢得罪琅琊王殿下。
是以,听说萧若风在澜江城停了几日,眼看着在渊止城也要停不少日子的样子,洪都城的城主每日在背地里求神拜佛,只盼琅琊王殿下慢点来,或者青王殿下早点走。
装潢华美的小院,萧燮健步如飞地赶到院门口,负责守卫此处的侍卫见到他来连忙行礼,他整了整衣衫,轻咳一声,随后一挥袖风度翩翩地迈过了门槛。
院子里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暗红的蜀锦刺绣价值不菲,腰间的八宝蹀躞镶着硕大的祖母绿宝石,外罩一件金丝绣线的黑色狐裘,最惹眼的就是头上那顶金玉相间的梁冠,冠上插着五根赤金缠丝的发簪。
整个人,就差在脸上写三个字:我有钱。
“尹大师。”萧燮按捺着心头的激动故作平静地开口道,“不知大师此番感悟天机可有所得?”
被唤作尹大师的中年男子瞥了眼这位端架子的皇子,心中冷嗤一声,他藏起眼中的不屑,淡淡地说道:“贫道的确有所感悟,王爷不如坐下来慢慢谈?”
“好!”萧燮立刻叫人看茶,随着尹大师进屋坐下,待茶水送来之后,房门一关,所有视线和声音都被隔绝在门后。
一炷香之后,萧燮从屋里走了出来,整个人激动得脸色通红,他一出院子就唤来自己的亲信,“去告诉城主,明日午时在澜江边举办祭祀典礼,尹大师会
亲自主持,让全城的百姓都去观看!”
一声令下,洪都城顿时忙碌了起来,又是搭祭台又是准备祭品,百姓对祭祀倒是不排斥,此次天佑洪都,不光受灾的程度最小,且洪水到了洪都之后便奇迹般消失了,是该准备好三禽六畜感激上苍。
洪都城祭祀的事情传到渊止城的时候萧若风正看着士兵在江边土壤坚实的地方竖起一根高高的桅杆,叶啸鹰和几个小兵背着一捆长长的铁索走了上来,把铁索往地上一扔,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杆子够结实吗?”叶啸鹰仰头看着足有三人高的杆子,有点怀疑待会儿铁索挂上去之后直接就把它压塌了。
“还没搭好呢,别急。”王劈川也带人扛着削好的木头过来,指挥着底下的士兵将木头架在直杆的周围。
待整个支架搭好,萧若风仰头看向树上正相互梳理着羽毛的一大一小,“劫海,帮个忙。”
雪白的海雕扇着翅膀啾啾两声飞了下来,叼起铁索的一端从桅杆最高处的滚轮上划过,叶啸鹰大喝一声,拽起飞速被劫海带起的铁索双腿顿地,“来!”
劫海余光一扫那个憨直的少年,扇了扇翅膀猛地开始往前冲。
“诶诶诶!”大概是没想到这海雕的力气这么大,叶啸鹰被手心里那股急速流逝的力量带着往前一倒,脚下一个踉跄连人带索就要栽下去。
一道敏捷的身影从高处一坠而下,提起长剑勾住索扣绕了几圈猛地刺入地下,顿时把那股冲天而起的力量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