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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既白扯了扯嘴,嫌弃地拽着儿子的袖子把自己脸上的口水擦下去,她点了点嘻嘻嘻傻笑的儿子,“别乱亲,你爹不在,我可是很洁身自好的。”
“呀!”小凌尘挥了挥自己丁点儿大的巴掌朝亲娘脸上呼过去。
“哟,使劲儿了。”东方既白偏了偏头,躲过了这不孝儿的巴掌,“你这小东西还真敢使劲,嗯?”
小凌尘蓦地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小胳膊小腿上下扑腾,像是在水里游的青蛙,“捏呀!”
琅琊王妃翘着二郎腿看着不知道得了什么趣一边挠着空气一边兴奋的儿子,“看在你现在还小的份上,你打我,我只好先打你爹,你爹现在不在,那就先记账,等你长大了,再让你爹揍回来。”
等小凌尘玩累不扑腾了,老老实实趴在他娘身上睡着了。东方既白看着儿子,伸手拉了拉两侧的斗篷盖在他背上,轻轻地顺着他的脊背,“小青蛙。”
腊八夜里,东方既白的房门被人叩响,暮初小心翼翼地站在窗下禀告道:“王妃,陛下好像要不行了,太师和几位辅国大臣,还有国师都被传进宫去了。”
被吵醒之后正各种不舒服的东方既白闻言顿时冷静下来,“叫子游过来看凌尘,在我回来之前王府上下紧急戒严。”
宫里,弥留之际的太安帝正听着董太师低声禀告着如今南北两境的局势,“琅琊王殿下已经带着大军在赤水河迎上了南诀军,算上十万破风军和得了调令南下的驻军,北离陈兵三十五万,南诀兵力不足,必然不敢越过赤水河。”
“西……”太安帝说话已经十分吃力了,“北阙,如何?”
董太师躬身道:“陛下放心,琅琊王殿下都安排过了,镇西侯带着五万破风军在乾东城留守,已有数拨探子潜入西域寻找北阙余孽的下落,势必将这一波残党一网打尽。”
太安帝缓缓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那北蛮呢?”
董太师迟疑了一下,“北蛮铁骑每夺一城便抢光一城的粮食,但他们人数不足,不敢深入北离国土,只在边境线上迂回游走,琅琊军和北境守军为了保护百姓,死伤惨重。”
太安帝蓦地剧烈咳嗽了起来,“传令……咳咳,让百里成风,用最快的速度支援!”
“破风军的战马常年待在风沙干热之地,对北方的冰原还有些不适应,镇西侯世子已经在尽快赶路了。”董太师垂首道。
太安帝咳得更厉害了,李公公连忙上前想帮他顺顺气,却被他拂开了。垂死的帝王躺倒在龙榻上沉沉地呼吸着,寝殿内鸦雀无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他想起了当年他忌惮百里洛陈,不放心将离天启最近的北境交给他,而是把他远远地打发到了西域,如今,也算自食其果吧。
寝殿内无人说话,只听到太安帝时断时续的呼吸,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执政四十年的太安帝许是挺不过这一夜了,董太师和身后的同僚们相视一眼,斟酌着语气低声开口道:“陛下,龙封卷轴……”
话未说完,房间摇曳的灯火陡然明亮了数倍,眼观鼻鼻观心一直站在旁边的齐天尘动了动眉,朝殿门处望去。
一名红衣女子步履从容地迈过门槛,外面层层守卫的禁军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她神色淡淡地朝龙床的方向走来,惹得一干朝臣脸色惊慌无比。
她是怎么进来的?
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