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在来蠡渚前,我去了怡红院……”
“怡红院?”贺念璠并未听过,可她看过的话本中,不少都会提到类似于啥啥院、啥啥阁、啥啥楼的地方,它们往往是……“姐姐去了青楼?”
“是……我去找了一位坤泽和中庸女子,她们、她们……”
林弃的声音愈发小,手上不觉使了劲,贺念璠被她勒得嘤咛一声。
“原来姐姐不是非我不可的……”
林弃避开正面回答,只是辩解道:“我什么都没做……”
“那我下次也要去怡红院逛逛,什么都不做。”
“念璠!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若是想去,我下次带你去看看,我错了……”
真是一顿好劝,让林弃颇后悔自己怎么把这件事扯出来,万一念璠真因为她去青楼就对她失望……
幸在好说歹说,贺念璠很快便将开始的疑虑抛到脑后,动静渐渐小了,说完几句糊涂话,林弃怀中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念璠,你睡了?”林弃轻拍念璠的背,确定她当真睡死过去,林弃拨开少女额头的碎发,在眉心覆上唇瓣,“对不起,我必须要瞒你……”
卯时,天微微亮,二人还睡得昏沉,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念璠,快起来了,不然待会儿迟到了我可不管你!”
“学堂!”
贺念璠从床上惊坐起,被子一掀,急忙下床套好鞋袜,胡乱地漱口擦脸,这一波动静不可谓不大,林弃茫然地支起身子,用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环顾四周,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不在会稽府中。
“几时了?”
“卯时,姐姐,我要去学堂,若是你觉得困不妨多睡会儿,府中没人会吵你的。”
“学堂?”林弃强打起精神,招呼即将出门的贺念璠到身旁,“这么急,你的发髻梳歪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贺念璠刚要跨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她跑到小桌前拿起铜镜一照,两股发髻发量不均不说,还一高一低,若不是姐姐提醒,今日到学堂中一定要被大家取笑。
“你过来,我帮你。”
大周朝的乾元女子在十五岁这年皆要行及笄礼,此礼行过后可自行选择束发还是挽髻插笄,等到二十岁,还要再行冠礼加冠赐字。贺念璠才十三,梳的自是简单的双丫髻,林弃解了她的发绳,仔细将稍显毛糙的长发梳到底,复又顺着发缝梳成均等的两股,在额边用发绳再度固定好,
“这就好多了……不过你先等等,我也要与你一起去。”
早膳是阿想姑母准备的,是蠡渚特有的肉燕,皮薄馅多,只需倒入沸水中煮至浮起,加稍许的酱油、醋和食盐,再撒上一把葱花就可以吃了。
蠡渚人喜酸,在蠡渚长大的贺念璠自不例外,肉燕才端上来,醋就跟不要钱似的倒了好几勺,可怜林弃不知道其中的讲究,学她的样加了几勺醋,被酸得喝了一大碗水。
“念璠,薛小姐就是你之前提到的朋友?”
阿想昨日有事不在府中,晚上回来又没碰到,今晨是第一次和林弃打了个照面。
“是啊,我们关系可好了~是不是,姐姐?”
“嗯。”林弃在旁人面前比较内敛,耳根当下红透了,她端着手中的碗,向阿想点头,“姑母,你做的肉燕很好吃。”
见“薛小姐”是位讲礼貌的乾元女子,阿想顿感宽慰,就是,她怎么让人觉得有些面熟……
直到二人出了家门,正在收拾碗筷的阿想才想起来林弃长得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