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此人,年过半百,仍未娶妻。可以说,他是一门心思扑在了朝政上,甚至常年居住在城西一间旧宅中,家中唯有一老仆相伴。
先帝赐他府邸,不要。赐他财物,不要。后来给他赐婚,他也不要。
他唯一的一点爱好,就是写写诗文。
证据指向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办?
抓?不合适。
刘昱对任道远的敬重,是发自内心的。
也不敢。
他今天抓了任重,明天城中愤怒的士人就能把他的王府给围了。
这一点也不夸张,任重绝对有这么大的能量。
陆尘也是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开口说道:“仅凭一张空印,恐怕还扳不倒户部侍郎吧。”
刘昱:“只怕还有后招,你们再看看这个。”
说罢刘昱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账册。
这是一本漕帮的台账,上面记载了这两年所有隶属漕帮的船只信息,包括船只的每一次航线,时间,荷载重量,事无巨细。
陆尘奇道:“这也是抄家搜到的?”
宋珏无语:“自然不是,八成是潜入漕帮卧底的督察偷出来的。”
陆尘尴尬地挠了挠头,他觉得自已现在有点呆。
刘昱莞尔一笑,随即正色说道:“还真是抄家抄出来的。我已经查过了,上面记载的地方官员所乘船只载重,和往年户部上报的钱粮偏差甚大。”
汐玥公主义愤填膺:“不可能!我绝不相信任大人会欺君罔上,这摆明了就是有人要陷害他!皇兄,你我这就进宫,面见父皇,为他申辩!”
宋珏摇了摇头:“不妥。只怕会引得陛下猜忌,疑心王爷和任大人结党营私。”
陆尘打了个哈欠:“那就见招拆招呗。如果真的有人要陷害任重,肯定是精心布局已久的。敌明我暗,哪里勘得破他们的谋划。且看明日朝堂上,有何异动吧。”
汐玥公主闻言,音调都拔高了几分:“你说的轻巧!稍有不慎,我大汉就可能要失去一位股肱之臣!”
陆尘没有理会汐玥的失态,他倒是觉得这着急上火的模样,比之前真实多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真是栽赃陷害,那有何必担心,子虚乌有的事必有疏漏。这点信心都没有,靖安司趁早关门算了。”
“你……”汐玥有些恼了,此人太过无礼。
刘昱却突然笑了:“这么说来,你成竹在胸喽?”
陆尘神色一敛:“有点想法,我说说,你们听听?”
“其实这事儿也简单啊,在渭州我见过,不就是有人把证据扔你脸上吗。”
“我觉得啊,王爷你就直接把任大人请到靖安司来!先好吃好喝招待着,明天带着他一起上朝去扯皮呗,全当是保护他了。”
“宝玉,你去恩师府上走一趟。麻烦他老人家,拉上几个声望高的故友,明天先去安抚一下可能暴动的士林。”
“至于我……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明天一早,我就隐姓埋名,假装江湖游侠,投奔漕帮去!然后,死皮赖脸就待在漕帮不走了!”
“看我操作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