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老师。”我说,“我已经发了通缉令,马尔福一家现在应该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藏着,并且一辈子都这样藏着。”
“像老鼠一样。”他冷笑一声,又怪里怪气地说,“那个家伙一定想不到,你把他的儿子跟孙子踹到马车下面去了。”
“你要怎么对其他人?”他问我,“那些人背叛了我,他们都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你应该杀了他们,就像杀了我一样。”
“我不会杀掉所有人,老师。”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又用余光观察邓布利多,“该死的人早就死了。”
“死了。”他嘟囔一声,“剩下来的也要一辈子藏着。那些老家伙一定会为自己捡回一条命开心不已吧。”
“你说呢,邓布利多?”
“我明白了。”老者说。
他摘掉自己的手套,露出里面发灰的布满皱纹的手臂。他伸着手,似乎想跟这个陌生的“神秘人”握手。
“我瘫了。”里德尔冷着脸说,“把你的手收回去。”
老人蓝色的眼睛静静盯着他。这个时候的牢房安静极了,只有海面上的风刮过墙壁,在石头缝里发出的类似于呜咽的声音。
过了一会,邓布利多对他说:“再见,汤姆。”
里德尔没有回他的话。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接着,便朝我点头示意,离开这里。
“你明天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里德尔跟我一起盯着邓布利多的袍子边角消失在门后。他交代后事一样地说,“我跟他处不来。”
我看着他困在这个小笼子里,仿佛看见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是这样亢奋。满心都是旺盛的攻击欲。
我应该感谢他没把怒火撒在我这个罪魁祸首上吗?
还是应该疑惑于,他最后还帮了我一把,打消邓布利多的疑虑。人总是对将死者有几分信赖的。
于是,我对里德尔说:“你跟他说了这么多,不是在愤怒,也不是在忏悔。你是在恐惧。”
“你要死了,老师。”
里德尔坐在椅子上,他的背紧紧挨着椅背,这使他看上去还是个正襟危坐的人样:“是我输给你了。”
他说,“或许,我在成为顾问的那一天就应该明白,一切都到头了。我没有在短时间坐到那个位置,所以,你有了机会。”
“恭喜你了,派丽可。赢过我之后,你将成为一位真正的巫师王。”
“而我,是王最后的对手。”
“您将名垂青史。”我说。
里德尔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他好像真的不在乎了,又或者监狱的阴影把他的不忿全部藏起来。我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到怨恨。
但是,并没有。
所以,老师,你在想什么呢?
许多许多年之后,我走上站台,还是忍不住在思考:
【那时候的他在想什么?】
只可惜,融化的车厢也没有告诉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