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又看向庸医:“薛烨,你让你母亲一个人上路了。”
庸医冷笑一声:“娘怕太后没个人照顾,让我等一等你。”
太后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对楼丞相道:“今时今日,可不是我要你的命。”
楼丞相不言。
太后笑了笑,她礼佛多年,遇上再大的事也能一笑置之,今时见了凌王爷,也是平静得很:“当年有人告诉我,先皇在外边养了个女人我还不信,我想着九五之尊,要个女人还能偷偷摸摸,不像他的作风,却不知这女人竟也不情愿,更不情愿生下这孩子。”
梁思凡眼神一凛。
“人心都是易变,何况是拥有天下的人。”所以她不信,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全。
凌王爷身上的肃杀之气更甚,眼神也如鹰凌厉:“你承认了?”如今在他眼前的已不是往日尊敬的皇嫂,而是弑兄杀侄的仇人。
“跟这孩子有什么关系呢?我当年拿性命逼他,他才肯把那代表他身份的玉佩交出去,这孩子也不过是不想再失去娘而已。”太后说着说着,忽然对着皇帝凄然一笑。
皇帝顿时心惊:“母后。。。”
太后扶了扶宫女的手,稳住摇坠的身形:“二弟,你要的结果,我告诉你,他是我害死的,用的药稀奇了些,看起来就跟风寒似的,薛烨啊,不过是倒了霉而已。”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对着这一桩冤屈如此风轻云淡?
“皇嫂。。。”凌王爷咬牙道。
太后又笑了笑,如同一朵即将败落的花,开始露出死气:“你们谋划这么久,我反抗也无甚用处,还不如老实交代了。。。当年之事,是我与楼丞相一手谋划,就连张老将军,也是被我所骗,他真以为。。。以为。。。那孩子要。。。谋反。。。”
血从她的嘴缝里流出,宫女扶住她往下坠的身子,薛烨急忙上前查看,早已中毒,是来之前服了药。
“母后。。。”皇帝从高位快步冲下,他恨不得生多两只脚,让他快点握住他娘亲的手。
皇帝小心翼翼的扶过太后瘫软的身子,眼泪无声落下。
太后用尽全身力气才对他扯开一笑:“娘错了。。。娘不该。。。不该逼你。。。你不快乐。。。娘知道。。。等娘死了。。。他就。。。就不能害你。。。你和远道。。。好好。。。活下去。”
“母后。。。”皇帝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可惜那人听不见了。
太后是在赌,她将所有的过错揽到她身上,赌梁思凡不能痛下杀手,他要登基为皇,就得让步,只是她不知,梁思凡从未想过要皇帝的命。
事情闹得大,解决也快,计划了二十年,梁思凡为官十余载,早已经皇宫渗透,这场□□起时浪大,过程起伏,却没有流太多血。
楼丞相被缉拿入狱,他的党员被肃清,剩下的要不是梁思凡一手提拔要不就是两耳不理窗外事,一心只把清官做,对到底是梁思凡做皇帝还是凌王爷做皇帝都不太感兴趣,凌王爷无心折腾,主动开口让梁思凡登基,一旦他登基为帝,他就继续回边疆守着去。
梁思凡同皇帝进了御书房,云云如何,无人知晓。
宫中□□刚落幕,宫外却传来张老将军自尽的消息,张老将军虽卧病在床,可一身风气犹存,知自己当年做了错事,苟活了二十余年,很硬气的以死谢罪,遗言都未曾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