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院,值班医生为库兰缝合伤口,叮嘱她千万不能下地走动,免得伤口崩开。
“我好像上次给你检查过伤。”女医生取下口罩,仔细打量库兰的五官,认出她来了,上次库兰和巴尔塔在店铺里争吵受伤后,就是被葛云雀送到这里来医治的。
女医生皱着眉头,这才过多久就又受了伤,怎么半点不爱惜身体。
她不便在病人面前说太多,借口让巴尔塔才出来,站在住院部的走廊上,她刻意压低声音,“家属,我作为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能老是让你老婆受伤,上次是手掌,这次是腿,一年得住多少回医院。”
这些话都无关病情,纯粹是她个人看不下去。
面对女医生的义愤填膺,巴尔塔被说得面红耳赤,好在一张被风吹雨淋后晒黑的脸,倒也看不出多少羞意。
他挨训后,没有反驳,只是不断地点头,“是我不对,以后就知道了。”
“认错态度倒是蛮好,你光认错没用,还是得记到心里去,你太太眼下的黑眼圈多深,我看她最近应该都没有睡好觉,状态特别差。你要是有心,就多帮衬着家里,让她省省心,别那么劳累。”女医生再三叮嘱,按照惯例告诉了他一些注意事项后,这才迈着脚步离开。
巴尔塔背靠着墙壁滑了下来,蹲在地上,他懊恼地揪着自己头发,这段时间他故意和库兰生气,她不打电话回来,他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去打探她的消息。
一个人去买菜和面,支撑起一个早餐铺,还要抽时间去备菜参加村里组织的“小饭桌”比赛,这得多么辛苦。
他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做得特别失职,根本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
咵哒,咵哒,一阵急匆匆脚步声响起。
“哥哥。”萝珊和丈夫大晚上地赶了过来,她见巴尔塔蹲在地上,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忙问道:“嫂子她……?”
家里来电话说库兰腿摔伤了,倒也不知道具体摔成什么样子,只知道是巴尔塔带她来卫生院治疗。
“医生说没摔断骨头,就是皮肉伤,缝了好几针,要静养。”巴尔塔把医生说的话全都复述给妹妹听。
知道只是皮肉伤,萝珊一颗心才落定,她就怕听见坏消息,这已经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她连忙扶起哥哥,安抚道:“嫂子还年轻,皮肉伤多吃些营养的东西,很快就能够恢复的。”
巴尔塔点了点头表示听进去了,走过去带着他们进病房看望库兰。
缝合伤口时打了麻药,再加上库兰累了一天,现在的精神头不是很好,萝珊和她说了几句话问候一下,便主动提出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和丈夫先回家去了。
萝珊来时就收拾了些东西,知道库兰他们要在卫生院多住几天观察情况,“收拾得比较匆忙,你明个儿看看还缺些什么,就给我们打电话,我给你送过来。”
丈夫是县盐厂的员工,平时要住在县里,偶尔回来一趟,顾及不到家里,都靠萝珊管。
即便如此,还是叮嘱了姐夫几句,“是啊,你和嫂子要是缺什么,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就给萝珊打电话,自家亲妹子,有什么话就直说。”
他工作忙,陪伴的时间少,就掏了钱表示心意。
巴尔塔不肯收,推了几番,还是没收下。
“行吧,这钱我就收回去了,赶明儿再带点好吃的过来。”萝珊丈夫也不与巴尔塔客套,收起钱。
时间不早了,他们都是正式职工,明天都得早起上班,于是就早些回去了。
萝珊临走前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库兰,恰好她也抬起头,两人视线在刹那交汇,同时默契地转过头。
从哥哥的聊天话语中,萝珊知道库兰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回草原拿香料,一个没留神摔下摩托车,她都是为了明天就要举办的“小饭桌”比赛。
巴尔塔没有怪罪他们举办这次比赛,只是感慨库兰筹备这么久,却突然摔伤,恐怕无法继续参加。
开餐馆对于库兰而言真的格外重要。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从窗沿照射进来,宝蓝色的窗户框明晃晃,亮得人心情跟着变得舒畅起来。
葛云雀起来后就听见院子外的车辆声和游客嬉戏声多了起来,她接了水边漱口,边探听着墙外的动静,这个月份天气秋高气爽,正好适合来游玩。
再加上他们上架的那一批优惠门票,吸引了一大批游客过来。
算了算时间,那批游客正好到阿勒屯村。
游客们推着行李箱的轱辘声不断地传入耳蜗,葛云雀赶紧洗漱好,得做好准备迎接这么多游客。
今天村子里的“小饭桌”比赛也如约进行,她和徐漫早早地就要去场地监督,比赛的评委是由村委会的几位委员干部和乡贤会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担当,这些人的话语权很高,他们说出的评价更能够得到参赛者和村民们的认可。
比赛的最终奖品就是村委会定下的“小饭桌”固定餐,会和获胜的参赛者签订合作合同。
葛云雀是到达比赛场地才知道库兰受伤的事情,西琳母亲一个人用食品级塑料筐子装满了比赛要用到的食材,里边有牛肉、羊肉、洋葱、土豆等各种肉类蔬菜。还有一些锅碗瓢盆,和比赛需要用到的东西,她一个人搬不动,葛云雀就去帮忙。
“那库兰姐伤势怎么样,应该不严重吧?”葛云雀面露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