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忘归。”李昀声音发颤,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吼,“你闭嘴!”
“梁王殿下。。。失态至此。”裴醉笑着咳嗽,抬手擦去唇边血迹,“有辱斯文。”
李昀气得掉了一滴眼泪,掩饰地擦掉,却留下了藏不住的绯红眼尾。
“好了,这次是真的没什么事了。”裴醉用力拉了一把李昀的手臂,将他抱进自己的身侧,疲惫地闭上了眼,“为兄要睡个三天三夜。”
“我。。。”
“你也睡。”裴醉翻身,抬手将他揽进了怀里,轻轻抚着李昀的背,“别哭了,小云片儿。”
玄初瞥了两人一眼,狠狠捏着手中的剑,放轻脚步挑帘出帐。
这个坑孩子的狗皇帝。
怎么死得那么痛快,真便宜他了。
应该捅上个几百剑再让他死才对。
李昀被按在裴醉的胸前,听见那人沉稳而缓慢的心跳,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绷得紧紧的脊背一松,疲惫如潮水一般将他吞噬了进去。
耳边是那人悠长的呼吸声,如同春日长风,慢慢悠悠地拂过。
“兄长。”
“嗯?”那人声音很轻。
“。。。没事。”李昀缓缓闭上了眼,抬手揽上裴醉的腰,轻声道,“好梦。”
这三日里,扶宽主动带着陈琛前往承友县清纶教众的居所。
待陈琛招抚时,村中人正拿着犁耙钉耙,把过路偷鸡的贼打得抱头鼠窜,完全是不顾念鸡飞蛋打,也要冲上去出一口气的急性子。
扶宽顶着一张还没痊愈的青肿小脸,脚步轻快地进了村,径直去了张守的木屋子外,高声喊道:“张爷爷,我回来啦!”
张守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差点就哭了。
“阿宽啊,你没事吧?”
扶宽欲盖弥彰地挡了脸,敷衍两句:“咳,摔的。那什么,狗蛋儿没事吧?”
“嗯,没事,狗蛋儿被放回来了。”张守长吁短叹,“你这孩子,你哪能为了狗蛋儿去冒这个险?万一出点事,你让爷爷怎么活啊。”
扶宽把张守扶进屋子里,蹲在床前,替张守脱了草鞋,又将他小心翼翼地扶上床:“爷爷,我今日有事想跟你商量。”
张守拦阻不及,只能眼看着扶宽替自己脱了鞋,一边抹眼泪一边感慨:“爷爷答应,什么都答应。”
“真的?”扶宽眉目一挑,站在房门口,中气十足地朝着陈琛喊,“牛犊子,村长要见你!”
陈琛额角绷着青筋,两步迈进了家徒四壁的木屋里。
张守脸色立刻变了,盯着陈琛的官靴与官服,眼中压着狠戾与仇恨,仿佛不再是暮年的老者,眼睛里被点燃了经年的仇恨。
扶宽跟陈琛勾肩搭背,笑得眉眼飞扬:“爷爷,他说可以给村子里的人上兵籍,这样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去黑市了。”
陈琛甩开他的手,朝着老者点点头,笑道:“是啊,村长意下如何?”
张守没看他,只是盯着扶宽,半晌,沧桑道:“阿宽,你,真要去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