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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何辜。”李昀声音发颤。
“殿下懂得驭人之道,却被心软和善意蒙住了眼睛。”王安和用指尖沾了茶水,在木桌上写写画画,声音和缓,仿佛幼时在天一阁教导功课,“无论是坐山观虎斗,亦或是引东风压西风,这谋算一途,最重要的,便是要让自己全身而退。”
李昀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并未言语。
“清林三足鼎立,权势钱粮不可估计,若是动手,必然成为众矢之的。下官不想让殿下插手,是因为下官以为,破局者,必死。”王安和淡然道,“而下官,只是择优者而选之。摄政王绝不可能善终,与其这样,不如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
李昀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可他慢慢闭上了眼,将几乎要忍不住的愤怒与痛意都藏了回去。
“如此,还要多谢太傅疼我。”
王安和凝视着李昀苍白的脸色,最后给了他一击重锤。
“殿下,下官僭越。可,有些事,不该想,不该做。”生怕自己说得不清楚,王安和身体前倾,温和的话语带上了严厉,“殿下不该放任自己沉溺于世俗礼法皆不容的感情中,而忘了殿下肩上的责任。无论何时,殿下都该珍重自身,绝不可因为一时冲动而身陷险境。”
李昀手指抠着掌心,单薄的身体簌簌发颤。
太傅,别说了。
别说了。
王安和从小看着李昀长大,如何看不懂李昀死死压着痛苦的表情。
他缓缓坐了回去,靠着马车,身上无形的压迫也随之烟消云散。
“下官今日话重了,还望殿下恕罪。”
李昀抿着唇,微微抬了眼,清隽的眉眼染上了秋日的萧索,眼瞳里藏着无尽的愁绪与痛苦。
“太傅,就算太子皇兄不在了,可当今陛下若得太傅全心辅佐,亦可为大庆带来全新气象。为何。。。太傅非要逼我?”
李昀不明白。
明明,从前储君是太子皇兄,如今大庆天子是小五,无论何时,他都是那个最不合时宜的人,为何,非要是他?
王安和眸光微微缓和了下来。
“殿下是最适合的。”
李昀闭上了眼。
他的脸色憔悴,而眉目如墨,此时苍白精致得如同一幅工笔画一般。
“我不这么认为。”
“下官知道,殿下对我多有不满。”
“学生不敢。”李昀喉咙里的血腥气翻涌着,他昂首喝了口凉茶,努力压了回去,“请太傅见谅,我身体不适,要早些回府。”
王安和皱了皱眉:“需要请御医过府诊脉吗?”
“不必了。”李昀抄起袖口,微微一礼,“也请老师珍重身体,天凉了,多加衣。”
王安和微叹。
“多谢殿下。”
李昀目送着王安和的马车渐行渐远,苍白的唇紧紧地抿着,头重脚轻地走了两步,便再也撑不住,头晕目眩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