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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醉抬手按了按额角。
陈琛脸色铁青一片。
“要破局,只能破釜沉舟,赌一把。”裴醉声音嘶哑,“但,我不能把陛下置于险境里。”
李昀搁下手中的笔,凝视着宣纸上的钱财二字,微微叹了口气。
陈琛见二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忽得挠挠头,拍案而起,高声道:“殿下不必担忧,想做什么便去做好了。殿下不是说过,临渊架桥,逢敌拔刀,我大庆千万人,不是孬种!死就死,死得其所,也算是壮烈!”
裴醉拿起一本书册,朝陈琛肩上重重打了一下,笑骂道:“混账东西,本王殚精竭虑的想要大庆将士百姓活着,你却一心只朝着死去?”
陈琛捧着书册,爽朗道:“那,末将现在就去练兵!”
“嗯,去吧。”裴醉撑着额角,懒懒笑道。
这营帐中又只剩下李昀和裴醉两人相对无言而坐。
“元晦啊。”裴醉撑着额头,低咳两声,“你说,该如何是好?”
李昀眼看着他的脸色又开始微微发白,心里一疼,悄然往他身边靠了靠。
“忘归,大庆缺钱,不是本朝才有的。”李昀在他耳边低语,“急也没用,要一步一步走。”
裴醉低低应了,咳嗽声断断续续的没停。
“我扶你去休息一会儿?”李昀碰了碰裴醉的手背,轻舒了一口气,没有发颤,还好。
“好。”
裴醉没再吃药,手边又没有酒提神,精力便要差得多了。
他和衣躺在胡床上,眉心微蹙,不时轻轻咳嗽两声。
“不打算告诉我吗?”李昀用湿布替他擦了擦削瘦的脸颊,抬手,轻轻按上那人心口,果然见那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你看见了?”裴醉按着他的手背,将他的手掌往自己心口处压了压,哑声笑道。
“是。”李昀抿唇,“三年前的伤,为何还没有愈合?”
“刀上淬了毒。”裴醉声音淡然,毫不在意。
李昀眼瞳一颤。
“北疆?”
“。。。对。”
“什么毒?”
“不知道。”裴醉笑着摇摇头,“不过就是疼一些,没什么大碍。”
李昀手又一颤。
能让硬成石头的裴忘归说出‘疼一些’这种话,定然十分严重。
“如何解?”
裴醉揉揉下巴:“等为兄灭了兰泞,就能去取解药了。”
李昀看见他的动作,低声道:“骗人。”
裴醉一怔。
“你不想说,倒也不必骗我。”李昀缓缓抽出被压着的手,眸光浅浅垂在裴醉的脸上,声音毫无波澜,“我说过,你我信任需要时间。我给你时间,不代表你可以这般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