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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呆怔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啊,为兄也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写着不合时宜,自出生起便是个错误。”裴醉笑。
“不是错误。”李昀努力地摇了摇头,用力地抓着裴醉的肩,十分认真,甚至是虔诚地仰起头,温声道,“兄长生来。。。便是潇洒肆意之人,这辈子注定要喝烈酒,降烈马,文治天下,武定山河,活得轰轰烈烈,如焰炙盛。若,若兄长不曾来这人间一趟,这红尘岁月就太寂寞了。”
裴醉心口一烫。
他把李昀抱进怀里,把脸深深埋进他肩上。
那人身上的书墨香气,清酒灼热,与血脉一同跳动着,他那心底如浪潮一般的情感几乎是悸动难耐了。
“李元晦,我有些舍不得死了。”裴醉声音微哑。
李昀反应有些慢,怔怔抬头,思索了片刻,忽得眼圈红了。
“你病得很重,是不是?”
裴醉温柔地将他抱着,与他四目相对。
“是。”
“是不是,身上的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是。”
“有多频繁?”
“。。。至多两三日便会彻底发作一次。”
“有多严重?”
裴醉望着李昀那染上酒气绯红的眼角,用手轻轻摩挲那片红,低声道:“痛苦彻背,命不久长。”
李昀呆呆地望着裴醉那含着浅笑的表情,宛若遭受了重击,眼睛里的水汽渐渐凝了起来。
“好了。”裴醉诱哄着李昀,在他耳边低语,“喝酒吧,醉了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昀醉意已经快要吞噬掉了意识,可他仍拼命地摇着头,眼泪成串地掉了下来。
“我不喝了,我。。。我要记得,我再也不会。。。被你哄骗过去了。”
裴醉握着李昀的手,将酒壶递到他唇边:“就算你替我多喝一口,好不好?”
李昀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剜了一块,鲜血淋漓地疼。
他一边被裴醉小心地灌着酒,一边无声地流泪,只觉得越喝越苦,越喝越难受。
他醉醺醺地靠进裴醉的怀里,睫毛上沾着晶莹泪珠,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那脸上飞起的两团红晕,让那本是清冷淡然的人,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裴醉轻轻拍着李昀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睡吧,为兄在这儿守着你。”
李昀拼着最后的挣扎,颤抖着掀了眼帘,右手勾着裴醉的脖颈,染着酒色的双唇微微发颤:“我。。。恨你。”
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外滑去,半边身子已经悬在空中。
“元晦!”裴醉大惊,忙丢了酒壶,双手抱着身体瘫软的李昀,将他锁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