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昀眉心微蹙,不解其意,却仍是点了点头。
天一阁内,伺候笔墨的葛司书已经备好了奏章和公文。
李昀微微颔首,卸了官帽,揉了揉脖颈,径直走向了书案,刚提起笔时,忽得想起,今晨走得急,没来得及询问忘归早上去了何处。
他走上二楼,站在窗边,低唤:“二十二,你可在?”
不过几个呼吸,二十二就倒挂着出现在了窗口处,双眼浮肿得跟个核桃一样。
“梁王主子,有什么吩咐?”
李昀微微怔住,犹豫着问道:“你。。。”
二十二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哦。梁王主子,属下的脸这是被门砸了,这副丑样子是不是吵到主子的眼睛了?”
李昀心底涌上一股不明不白的不祥,白玉似的右手用力一点点抓紧窗框:“忘归怎么了?”
二十二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的伪装被李昀一眼就识破了,他带着哭腔,差点走了音:“主子。。。主子他。。。”
李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毒发了?很严重?”
二十二倒吊着,眼泪顺着眉毛淌过了额头,狼狈又可笑。
他干脆翻了进来,抱着李昀的小腿崩溃大哭:“梁王主子,要是,要是以后没人赏我军棍了,也没人赏我柳枝编花篮了,二十二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李昀胸口仿佛被重重打了一拳,他头晕眼花地握紧了木质窗框,那倒刺狠狠扎进了指甲缝里,鲜血涌了出来,他也不觉得疼,只是心口那无尽的哀恸不断地涌现,噎得他狠狠一窒。
“。。。怎么会忽然毒发?”
“其实主子每晚都会发作,不过主子把自己关起来,一个时辰就没事了。我们,我们都以为熬一熬就过去了,可昨晚,昨晚。。。”
二十二说不下去,捂着脸蹲在角落里,缩成了一团。
李昀声音干涩,不知道是如何问出了口:“。。。他还活着吗?”
二十二先点点头,又绝望地摇摇头。
“四更的时候,主子就已经昏迷不醒了。骆大夫说,最多只能再撑两个时辰。现在。。。”
二十二望着那高悬的太阳,第一次,这般绝望。
李昀身体晃了晃,后背重重撞上了书架。
那书案秘卷像乱石纷雨一般砸向了李昀单薄的后背,二十二泪眼朦胧地替他去挡。
李昀只呆呆地坐在那堆纷乱的书册里,一时间头脑空白,连手脚都僵硬,不会说话不会动。
二十二抹了把脸,想将李昀从那堆书册里搀起来。
李昀摆了摆手,自己勉强起身,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着颤。
“梁王主子,你想哭就哭吧。”二十二看着李昀惨白却面无表情的脸,心里狠狠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