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只是家人而已?”李昀俯下身体,那书墨的清香伴着温和的呼吸擦过裴醉的唇畔。
裴醉牵着他的手,将五指缓缓地揉进了那细瘦的指缝中。
“拿了裴家拳谱,接了我亲手琢的玉。”他疲惫的眼睛微不可见地弯了一下,“。。。别跟我说你不明白。”
李昀眼睛微热,呼吸颤了颤:“始终不明白的,是我吗?”
他撑在裴醉身侧的手,被那人温柔地握了一下。
“冷。”裴醉轻声道,“上来。”
耳边传来一阵布料极轻地摩擦窸窣声,夹带着玉带坠地的泠泠之音。
极轻缓的脚步声自屏风后传来,带着那人一贯的温和淡然,不紧不慢。
棉被边角被轻轻地掀了起来,那浓郁的血腥气仿佛打开了闸门,瞬间萦绕在床畔。
可不过瞬间,便被一股书墨的清香气所盖了过去。
裴醉的手指慢慢朝着身旁的暖意与清香虚虚抓着。
下一刻,他的手心覆上了两片温热的柔软。
那一吻,很轻,又很珍重。
李昀把他的手指微微蜷了起来,温声道:“握好了,别丢了。”
裴醉想开口说话,可喉咙里的血腥气猛地上涌,他别过头,咳出了一口血,身体不由自主地打着颤。
李昀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传了过来。
“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裴醉极轻地笑了笑。
“。。。好。”
殿外寒枝凝霜,长风拂叶,岁月满窗台;
殿内红烛垂泪,衣衫轻解,相思十指扣。
李昀解下发冠,墨发垂腰,将头慢慢地靠在了裴醉的肩上。
“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宫里有你在,我很安心。”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还在生气?”
“当然。”李昀手臂虚虚环着他的腰,不敢用力,怕压疼了他,“若兄长肯将肩上的担子分我一半,或许。。。”
或许,你便不会这样痛苦了。
裴醉慢慢地转过头,似乎扯了一下痛处,手臂瞬间便绷了起来。
“嘶。。。”
李昀扶着他的肩,半坐半撑,用手抚着他的胸口,责怪道:“别乱动。”
裴醉抓着他温热的手掌,用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是啊,早该如此。”
裴醉咬着牙忍过了一阵深入骨髓的痛楚,手臂骤然松懈了下来。
他有些疲惫地抬眼,那宛若冷玉俊朗的容颜仿佛又白了几分。
“如今,棋局已破,残局可复。”裴醉微散的眼瞳如平湖涟漪映日光,藏着平和的笑意,“元晦,大庆的另一半,为兄今日便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