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申高阳软软翘了唇角。
“有趣的人。”他转身吩咐道,“跟着他,看看他要做什么,必要时可以出手,然后,把人交给裴世叔。”
“是。”
申世子身后的暗卫如一阵风悄然消失在身后。
“人头?”申高阳微微昂首,看着那艳阳日照,狭长的眼眸微眯,叹了一句,“这还没到冬天,就要下雪了么?”
那书生离开了‘许春望’,转了个弯,在街边吆喝的小贩手里买了一碗全是渣子的高粱酒。
他摸出两个铜板,认真地搁在那小贩手中,然后抖着手臂,将那一碗酒大口灌了下去。
“呦,没看出来,小哥看着文弱,酒量还挺好。”小贩今天心情明显不错,笑眯眯地搭话道。
“见笑了。”那书生被酒气顶得双眼发红,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说道,“不怎么会喝。”
小贩递给他一方粗布麻巾,皱皱巴巴的。
“多谢。”书生擦了一把酒渍和汗迹。
“听口音,小哥不是本地人。”小贩趁吆喝间隙,有一搭无一搭的问着,八卦已经成了经商本能。
“啊,是。”书生将那麻巾叠好,还了回去,“我从南方来。”
“南方,很远啊。”小贩咂舌,“你来承启做什么?寻亲?做生意?”
“还好,骑马,不过五六日。”书生道。
“你会骑马?”小贩撇了撇嘴。
“是。”书生颇有些不好意思,攥着黑兜的手微微向上提了提,“为官者如何不会骑马?”
小贩看着那灰头土脸的书生,心里暗暗点头。
又是一个想做官想疯了的可怜人。
“官老爷来承启,有公干?”小贩顺着他的话,同情地看着那人。
“算是。”书生望着那不远处的登闻鼓,笑了。
“今日草民能卖给官老爷一碗酒,也算开张大吉了。”小贩话里带了不以为然的讽刺,倒也没有坏心,只是揶揄地笑道。
“断头酒,也没什么吉利的。本官这便走了。”
小贩眨了眨眼,看那人竟真的亦步亦趋地走向了那落了灰尘的登闻鼓,看着手里那人塞回来的铜板、麻巾和酒碗,一股寒凉之意从脚爬上头顶。
多久没人敲过那鼓了?
他掰着手指头,平日算铜板机灵的小脑瓜此刻也转不过来了。
上一次血流成河,还是五年前那次。
小贩身体抖了抖,挑着扁担,飞也似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