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以一手扶额,仿佛头顶凤冠几尽压垮了她的脖颈。她闭目沉吟片刻,才道:“不必为本宫担心。煜儿,你留下来。”
昭王纪闻言,便退了出去,只留纪煜一人。
“方才太医说,即使陛下得的风疾来势凶猛。即使能够醒来,身体也会大不如前了。”皇后缓缓道。
“孩儿身为太子,定会恪尽职守,为父皇分忧。”纪煜神情恭敬,抬起头来,“母后一夜未睡,有什么事,休息过再吩咐儿臣也不迟。”
皇后依旧闭着眼睛,任由贴身宫女洗净手后为她将发饰头面一一卸下,然后才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你是储君,有很多事,本宫总想让你自己试着裁夺。可这次,你太叫本宫失望了。”皇后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逼近他,声色俱厉。
“母后……”纪煜一时愣住。
“如今你父皇病重,你若还算孝顺,便改了。”
皇后向来和颜悦色,母仪天下,对纪煜何尝用过这样的语气,实在是怒火攻心。
纪煜本想为自己辩驳两句,但听着皇后的一字一句,心也就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原来在母亲眼中,他不过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让他自己抉择,不过是试炼罢了。
“母后,犯错才要改,儿臣何错之有?”纪煜冷笑道。
皇后的音调又提高了一份,道:“你身为储君,结交阉党,便是错!世间有正道你不走,偏偏要走歪路,便是错!”
纪煜扬头问道:“儿臣几时结交了阉党?何时、何处会见了阉党官员?又何曾与他们有了利益关系?”
“你是没有结交阉党,可你结交了一个谢崇礼的女儿,罪过比过结交一百个阉党大臣!”皇后被他气得头痛扶额。
纪煜道:“谢崇礼的女儿又如何?儿臣就是喜欢她,和她爹是谁没关系!今日既然母后问起,儿臣也就不在遮掩了:儿臣想请母后下旨,纳谢氏入东宫。”
“逆子!如今你父皇尚在昏迷,你便想纳新妃?”皇后气急,抬手便给了他一个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令母子二人都有些不可置信。纪煜红了眼睛,站起身来,道:“究竟母后是为谢氏的身份生气,还是为我此时要纳新妃而生气?若是后者,母后别忘了今日是谁定要在这要紧关头留下儿臣说这事的!”
“放肆!”皇后被气得浑身发抖,这个逆子竟然还敢怪罪起她来了?
纪煜行了一礼,道:“儿臣本还顾念母后心情,迟迟不敢禀告。如今看来,母后竟是如何都要生气了。可无论如何,不管她是谁,儿臣偏要纳定了!母后不同意,儿臣等父皇醒后去求便是!”说罢便快步离开。
皇后一个人站在殿中,头晕目眩,眼看纪煜离开,终于落下两行清泪。这都是孽果……孽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