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熙点点头,从怀了抽出一把钞票递过去,“第一天我就把你吓着了?别哭了,这点钱算是我给你压惊了。”
小童简直不敢相信,这一把钞票少说也有好几百,这得打多少年的工啊。
杜恒熙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爷,小的叫福生。”
“吃饭了没有?”
福生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杜恒熙微微一笑,“走吧,我带你吃好吃的去。”说完就拉了他手,带着他上了小汽车。
两人坐在后车座,“吃过西餐吗?”
福生第一次坐汽车,既新鲜又不自在,眼睛嘀哩咕噜四下乱转,听到杜恒熙问他,缩着脖子摇摇头。
“想吃吗?”
犹豫下又猛地点头。
“走,带你去尝尝鲜。”
汽车到了起士林的西式小白楼前停住,立时有门卫来给他们开门,经理出来迎接,一路引进了专门给杜恒熙空出的位置。
杜恒熙要了牛排鹅肝牡蛎和瓶拿破仑酒,虽然说带人出来吃饭,杜恒熙自己却不怎么吃,只是看着对面的人狼吞虎咽。用不来刀叉,就拿手抓着澳大利亚小牛肉往嘴里塞,好像怕有人跟他抢了一样。
杜恒熙笑着看他丢人的吃相,并没有出言阻止,他看一会儿便将视线转向窗外,目光扫过街边摇晃的绿荫,小口啜饮着杯中的红酒。
有一点像,又不是完全的像。金似鸿可没有这样急赤白脸的吃相,就算是饿狠了,也不愿在别人面前丢脸,要面子,讲骨气,他最机灵,会察言观色别人怎么做然后照着学,绝对分毫不差,也像个豪门出身的大少爷一样端庄得体。
吃完饭两人又逛了商场,还去了舞厅,不过一天的功夫,福生见识了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识过的场面,还被周身收拾了一番,换上了笔挺崭新的长褂,打扮得像个月历牌上的漂亮娃娃。
晚上又去了家豪华饭店吃晚餐,回来的路上经过面包店,被那股黄油香气馋住了,买了不少俄罗斯面包带回来,直到跟着杜恒熙回到家,福生还晕陶陶的,觉得自己像做梦一样。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上了楼,临到进房的时候他猛然醒转过来。这像什么话?自己一个仆人怎么能进主人的房?
福生猛地抽回了手,惶惑不定地停留在卧房门口。他想转头去看一直影子似的跟着他们的小石头,才发现小石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杜恒熙进到房里,对福生的犹豫毫不在意,脱了薄薄的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扭头看他,“不乐意吗?”
福生睁大了眼,他盯着杜恒熙看,房内昏暗的光线将杜恒熙身形拉扯得愈发挺拔修长,虽不算十分高大却相当匀称风流,五官英俊,一双拉长的凤目似笑非笑,举手投足自带一股高贵优雅的气度。
他从没见过这样标志的人物,原先是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无法触碰的。被蛊惑似的向前跨了一步,进了房。
杜恒熙却转过身,扯开了领口,指着浴室的方向说,“先去洗澡吧,洗干净了再出来。”
福生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清爽,裹着条浴袍胆战心惊地出来,杜恒熙却看也没看他,径自也去冲淋一番然后穿着完整的睡衣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