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媳妇答应把儿子带过去养,老人们也拗不过,毕竟那是能娃子的亲妈,没办法阻止。谁知道,那男人对能娃子太不好了,天天不是打就是骂,能娃子受不了了,天天哭,太造孽了。
我们村也有嫁到柳家庄的,也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些事情,就回来说。能娃子的爷爷奶奶不忍心,就要能娃子的叔叔,非要接能娃子回来。
但能娃子的婶子有意见。她的意思很明白,除非他把赔偿款补一部分过来,他们才负担能娃子的生活。那个时候,能娃子的爷爷奶奶身体不太好,主要是跟能娃子的叔叔婶子住,由他们在抚养老人。
但是,架不住能娃子奶奶天天哭,天天在村里找人诉苦,没办法,他叔婶面子上挂不住,就跑到柳家庄放信,把能娃接回来住了。
后来,也就是过了两年,能娃子在学校打架,怕回来,叔叔打他,婶子骂他,听说又跑回他妈那边去了,就没再回来。
此时,他爷爷奶奶想再把能娃接回来,就开不了口了。毕竟这是娃自己跑到娘的家,没人敢说个不字了。
冬子听到这里,突然问到:“能娃跑到他妈家,这个消息,是谁最先说出来的?”
老爷子想了想:“具体记不太清楚了,这多年了,我当时在县里工作,没在村里面。但是,我们村有几个姑娘嫁到柳家庄的,估计是她们回来说的吧?况且,有人说,柳姑与那男人结婚后,就不住在柳家庄,而是在那男人的老家落户了,并且,他们两人好像在外地做生意,具体什么地方,谁知道呢?也没人愿意去打听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一个孩子失踪了,居然没人报案。
老人们以为能娃找娘去了,没资格再要回来。而能娃的娘,因为后来的男人不喜欢能娃,也不敢找儿子。况且,她一直以为儿子跟爷爷奶奶生活,不必担心。更重要的是,因为金钱的问题,她根本不敢再踏回王家庄一步了。怕能娃的婶子,找她要钱。
因为钱的原因,亲情骨肉之间,居然二十年不通音讯,要不是冬子亲身遇到,简直不太敢相信了。
“不是说柳庄也有王庄嫁过去的媳妇吗,她们就没带回能娃的消息?”
“柳姑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把老人的钱都黑了,哪个王庄的人愿意跟她打交道呢?据说,柳姑娘家,她的父母,平时没必要,王庄嫁过去的人,都不怎么搭理他们呢。”
“嫁过去的人中,是不是有一个叫王菊花的人呢?”
老人突然脸色一变,沉吟半天,才说到:“哪里都有坏人呢。柳姑不讲人情道理,还是小坏。咱们王庄也有败类,那王菊花就算一个,贩卖人口,被判刑了的。刚出狱回来没两年,就跌到沟渠淹死了,也算是报应。算了,死都死了的人,就不说他了。”
老人停顿了一下,突然问到:“你们是法院的同志介绍过来的,要了解她的案子,直接找法院问不就行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只是听说,好奇而已。我们倒听说,他丈夫还想找王家庄赔偿的?”
“当然啊,打过官司的,我帮村里的人还出过主意。收集证据这事,村里人没这概念,还是在我督促提醒下,村里的才完备了材料和手续。要不钱,把钱给她的丈夫,这么不要脸的家伙,哪个服气?”
据老人讲,自己那事以后,王菊花的夫家,再也没到过王家庄拜访过岳父岳母,孩子也没见到外公外婆家拜年了。
“柳家庄过去不是这不义气嘛,老柳书记,还是个很讲究的人啊,怎么这些年,风气变坏了呢?”
他提到柳书记,冬子反应过来了。这也是冯警官同学给他们介绍的,柳家庄的关系人。那人是几十年前柳家庄的村支书,很正派很有威望,更重要的,是他清楚柳家庄的一切掌故。
关于能娃的爷爷去世的事情,老人讲了一些,这其实并不是冬子与小夏最关心的问题。而老人介绍能娃的奶奶,是他们关心的。
能娃的奶奶,除了夏天能够起床活动外,其余三个季节,已经不能起床了。因为她的哮喘比较厉害,吃喝要不在火灶边,要么在床上,根本不敢出来吹风。
按她的身体状况,捱一年算一年,也就只有现在,下午火辣的阳光下,她才有可能坐在院坝里晒晒太阳,与村里路过的人,说两句话。但是,老人的耳朵有些听不见了,说话的表达,也有些问题。
此时,冬子与小夏心中都有一种紧迫感。如果不迅速把这件事做好,有可能,能娃再也见不到活着的奶奶了。
能娃在自诉中,始终只提爷爷奶奶两个人,其实,他们身边还有叔叔婶婶,他却只字未提,这不可能回忆不起。只是,因为叔叔婶婶对他长期的冷暴力,甚至打骂,让他的心灵受了创伤,他不愿意回忆起他们了。
但是,再怎么粗暴对待能娃,毕竟有爷爷奶奶护着,心理的创伤总有抚平的渠道,不可能对能娃的影响那么大。
或许有更大的心理打击,毁灭性的那种,发生在能娃的儿童时代,才会有今天能娃的状态。
或许,这个故事,发生在柳家庄。或许,这个故事,发生在柳姑的新家里?
一切都是未知的,第二天,他们的目标是柳家庄,暂时,还不能把消息告诉给求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