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书警告她,若有一名叫沈媞月的弟子前来,务必禀告他,否则她死无全尸。
那日她数着水滴,上方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少女逆着光向她伸出双手:“我是天山宗弟子沈媞月,我会救你出去,不用再害怕了。”
那双眼眸如秋水一般澄澈明亮,至纯至善。
在她最绝望的日子里,宗门没有一个人找到她,她不再相信,甚至有些恨上天山宗。
可她突然很想相信眼前人。
她把手中握着的传音符,偷偷塞进墙缝里。
除去自己的事,剩余的她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少女。
可惜时间匆忙,她未能讲完,就被带回山上。
回宗门后一切都由不得她,邬婋认为她很有价值,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人见她。
她只能大吵大闹,试图引起注意。
所幸她成功了。
“我曾是陆砚书最得意的弟子,以前他也带我做过很多事。有些我觉得诡异,下意识留了一手,各中密辛,他也不清楚。”
她见少女的目光一点一点亮起来,欣慰地笑了:“我会把所有都告诉你。”
*
沈媞月一身玄黑披风,在夜色遮掩下敲响了屋门。
门被打开,她摘下兜帽,露齿一笑:“程师姐,好久不见。”
程霜住的屋子偏僻狭小,里头却挤满了人。
她一个接一个把人拍醒:“别睡了!过来向少宗主问好。”
一个看着年龄尚小的师妹,揉着眼睛懵懵懂懂:“少宗主好。”
沈媞月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必如此,我不是什么少宗主,叫我师姐就好。”
“可是……”
程霜急忙想开口,却被她径直打断:“先带他们下去吧。”
都是些年幼稚嫩的孩子,有些就十三四岁,灵力也稀薄低微,一看都是外门弟子。
她拿起桌上一本书,翻了几页:“程师姐,沈昭缨已经死了十余年,你还未接受这个事实吗?”
“就算我会认错人,耀灵也绝不会。我们等了这么久,不过希望您能带领剑修重回巅峰,”程霜越说越激动,“宗门不再以剑为尊,人人都可以踩剑修一脚,若是以前,我们何至于看赵衡脸色。您拒不承认身份,是打算视而不见苟且偷生吗!”
“我竟不知你有如此多不满,这些话怎么不去江长老面前说?”
少女慢条斯理道:“因为你知道天清峰上不去,江长老也看不上你这种小伎俩。你急着指责我,是觉得我心软好说话,可以任用你摆布吗?”
打好的腹稿来不及用上,她瞠目结舌,瞬间变得支支吾吾:“我没、没有
,我说的都是事实,我只是想让剑修过上好日子,何错之有?”
“沈昭缨是宗门少宗主,而非剑修的首领。”
沈媞月微蹙眉头,指节不耐烦地敲击桌面:“你教唆那些孩子,向符修屋头扔燃烧符,若她还在,想必也不会轻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