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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妃自打接了旨之后就整日浑浑噩噩的,满脑子想的都是夏侯锦玉的世子之位没了,他们娘儿俩该如何在王府立足。如今雍王这般雷霆大怒,在她眼中却更像是在为下一任世子搬开绊脚石,不由冷笑一声:“许他做,还不许我们说?难不成他真以为当年安王府那些事,能瞒得过谁吗?”
“你还提!”雍王见她不但不知悔改,还越说越来劲了,情急之下,甩手就是一耳光。“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谨言慎行!安王兄是他的亲弟弟,他尚且能下得去手,我这个堂兄弟又算什么?”
越说越觉得窝火,雍王重重在地上跺了几下脚。“你真当本朝的宗室好当吗?我若不老老实实窝在宗正寺里当差,只怕也逃不过那个下场!”
雍王妃捂着脸哀哀的哭:“王爷,您就不心疼锦玉吗?他可是你唯一的嫡子啊!如今陛下褫夺了他的世子之位,他又得了那样的病,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雍王无力地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道:“是他自己不争气,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就说让他少掺和进那几位皇子皇孙的争斗里面去,他偏不听!谁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谁在背后下的黑手,咱们这个傻儿子就稀里糊涂跳进去了……”
雍王只是随口一叹,不料这话却被雍王妃记在了心上。她现在就像是只护崽的母狮子一般,一定要查出到底是什么人害她儿子变成这样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忠孝难两全
就在雍王府内忧外患,自顾不暇之时,朝中也是波澜不断。
赵之敬是个软骨头,进了天牢之后都没怎么上刑,就把这些年来做下的坏事交代了大半。
大理寺的人马上赵府抄家之时,却发现清点出的金银财物与他为官多年所贪墨的数额大有出入,多半的财物竟是下落不明。
夏帝收到回禀时自是怒不可遏,严令三司顺藤摸瓜继续查下去,务必要找回这一大批财物。
三司雷厉风行,很快就查出了赵府大管家与康王府主簿的妻弟有拐着弯儿的亲戚关系。大管家以赵之敬的名义合伙与康王府做生意,但却从未在铺子里收回过一分红利。
这下子不用查也能猜到,赵之敬搜刮的民脂民膏最后都孝敬到了哪里。
事涉皇子,三司不敢再深挖下去了,只能抱着现有的证据去找夏帝拿主意。
紫宸殿内,夏帝看着三司呈上来的证据,眼眸微眯,却有一丝精光迸射。跪在下方的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大夫俱是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窥视天颜。
“老三可真有本事啊,竟敢把朕的户部变成他的钱袋子……”夏帝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来,就连侍立在侧的胡公公也能看出夏帝这一次是动了真怒。
大理寺卿事先收了康王的好处,如今虽然天子震怒,可也得壮着胆子替康王分辨一二:“陛下息怒,康王殿下自下六部历练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循规蹈矩并无差错……如今涉案的不过是康王府主簿的妻弟,许是他们欺上瞒下,打着康王的旗号做下这等恶事……”
夏帝冷哼了一声,摆明了是不把大理寺卿的辩解当回事儿了。
御史大夫崔浩在朝中向来是严明方正,不偏不倚,如今听大理寺卿出面替康王开脱,也上前一步道:“若无康王殿下默许,一个王府主簿怎敢有这么大的胆子,经手这么多的银钱?康王殿下识人不清,绝对是失察之罪!依臣所见,应让他们把吞下去的银子都吐出来,才能给陛下和万民一个交待!”
夏帝默然不语,望着下方各执己见的几位大员吵得不可开交,顿时觉得这偌大的紫宸殿越发空冷孤寂起来。
“众卿退下吧,此事朕自有考量。”他揉着额头沉声吩咐了一句。
不多时,胡公公蹑手蹑脚地端上来一碗参汤:“陛下,这是翊坤宫送来给陛下补身子的。”
翊坤宫,文贵妃……夏帝不由想起寿宴上文贵妃为自己挡的那一刀,还有那一盆一盆端出去的血水,文贵妃至今苍白孱弱的面孔……
思及此处,对康王的怒气也消去了一半。
就看在他母妃的面子上……
“传旨,康王府主簿抄家灭族,收归财产上缴国库。康王用人不当,罚俸半年。”
胡公公颔首应下,目光飘向那一碗还冒着热气儿的参汤。
仅仅只是死了个背黑锅的主簿,罚俸半年,贵妃娘娘这碗汤送的可真是时候……
***
连康王都挨了罚,赵之敬作为此案的始作俑者,自然也少不了一个抄家流放的结局。
赵四小姐自打赵之敬下狱后就惶惶不可终日,每日缩在自己房间里不敢出门。如今眼看着官兵来抄家拿人,为首的还是顺手被夏帝指派走一趟的齐王,心中顿时升起希望,也不管什么闺誉名节了,冲进院子就扑倒在齐王面前,仰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娇美面孔:“殿下!求殿下救我一命啊!”
她的手指紧紧抓着齐王的衣角,让他面色不豫地后退了一步,轻启薄唇:“本王奉旨行事,为什么要救你?”
赵四小姐不明就里,只当齐王还愿意跟她说话,就是对自己还有兴趣,又想起程锦瑟当初就是被他要走的,不由越发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动人,放软了声音道:“我愿跟在殿下身边服侍,不求名分,只求殿下一个庇佑……”
齐王轻笑一声:“本王吃饱了撑的么,要违逆父皇的意思,收留一个罪官之女?”
赵四小姐急急道:“可程锦瑟……”程锦瑟不就是被齐王看中,才有了出头之日么?如今竟然还敢落井下石,反咬赵家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