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面露惊色,不过很快,神情就有些恍惚了。
她背过身去,双手挡住眼睛,说道:“小师傅,我不想再见到她,也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了。”
“行,那大姐,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老太太能听见,完事他说了啥再由我转达给你就是了,放心,我可以不让你听见。”
尽管我保证她们母女二人不会有直接接触,大姐还是没敢把手从眼睛上放下来,时刻都警惕着。
大姐哀声道:“之前每次回来上坟,都遇上鬼压床,是不是你干的,每次都吓得我不行。”
“是。”那老太太倒是也不掩饰,直接就承认了。
这次我没有再加修饰,只是作为一个简单的中间人,把话传给了大姐。
大姐已经明显由抽泣,变成苦笑了:“呵,就一个字,是,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哪有当妈的整天整鬼压床吓唬自己亲闺女的,你还算不算个母亲啊,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以为天底下的妈都一样,后来自己有了孩子,才知道你是真的不爱我啊。”
老太太又开始说了:“我生你养你,就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所说是嫁出去的闺女,但是现在都离婚了,回老家上坟不是应该先给自己亲爹亲妈上吗,你倒好,没回都是跑上来给人家爸妈上,他们是生你了还是养你了。”
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当真是理直气壮,好像她的孩子从她的肚子里出来就受了她天大的恩情一样,人家就得一辈子时刻谨记,永远都还不完。
我用稍微缓和的语气告诉了康大姐,可是康大姐却说道:“小师傅,你不用帮她遮掩,我知道她这人肯定不可能这么说话,行了,小师傅,让你在中间传话实在是太麻烦你了,还是让我能听见她的声音吧,这样也不用你为难。”
“好。”我答应着。
可是实在没想到,现在让大姐能听见他们怎么说话了,场面感觉一度有些失控,这要是能互相看得见摸得着的话,估计已经掐起架来了。
那场面,跟庆国谈判一样,唾沫星子横飞,言辞犀利,尽显大国风范。
康大姐:“王寿花,你可真不是个人呐,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到头来最好的人是你儿子,你儿子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的一个废物,在你眼里就跟宝贝一样,你是不是瞎啊。”
“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我死了你就给我埋山上,连块墓地都不肯给我买,还说这些?”
“呵,我要是连墓地都给你买了,那我真是有病,你活着的时候,你儿子一分没出,你死了他还一分不出么,你说你死了你还挑啥,埋哪不是埋?活着的时候好好孝敬就是了,我觉得我做的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样啊你。”
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谁都不让着谁。
老太太更是唾沫星子飞溅:“你这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都离婚了,你跟他家有啥关系啊,啥都给他家贴补,我们家的人还没过好呢,你就拿钱出去败坏,要是这钱都给你弟弟,现在你弟弟也不至于这么大年纪了也一事无成,让人家看笑话。”
“呵。”康大姐一声冷笑道:“咋的,难道说我挣得钱不是我的,是你们康家的,我自己的钱还得上交呗。”
“可不咋地,哪个未出嫁的姑娘不是把钱上交,再由娘家分配,家里应该先以男丁为主,只有男丁发达了,我们家才能兴旺,才能罩得住你们这些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