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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紘听得揪心不已,从前卫恕意总拿一张冷脸对着他,他也不想自讨没趣,对她和明兰也不多关注,哪成想她们的日子过得如此不易,这些个下人竟然做出如此欺下瞒上的不肖行径,让她们娘俩受了大苦,自已也像个睁眼瞎,全然没注意到过。
盛紘想着想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明熙心想是不是这招太狠了,这人魔怔了,咋还又笑又哭的。盛紘止住笑声,放开明熙,用力抓住她的双肩与她对视,“意儿,这些年我全错了,我小时候与我小娘相依为命,老太太那时候自顾不暇,我们无人照看,我和小娘也是被底下的奴才欺负受闲气,吃尽了苦头。有了霜了之后,她生了长枫,这境遇和那时的我何其相似,我又怕她被底下人欺负又怕大娘子容不得她,所以我给他们撑腰,给他们房产田地银钱傍身,我唯恐他们再受我当日受的苦,我护住了他们娘几个。可是老天爷啊,你和明儿没我照拂,没大娘子看顾,却是吃尽了我和小娘受的苦。我没护好你们啊…”盛紘流着泪说完这番话,缓缓低下头,懊恼、悔恨齐齐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无尽的挫败,竟是错了!
明熙看着这样的盛紘心里五味杂陈,为卫恕意和明兰的过往种种遭遇愤恨,怜惜明兰没有小娘之后受的苦,又记恨盛紘没有给过明兰该有的关心爱护,但再看看盛紘现在的样子,什么也骂不出,童年的苦难要用他的一生来治愈,所以他怜惜林噙霜母子,给了他们做好的,冥冥之中又忽略了卫恕意和明兰母女,他想避免发生的在他的忽视下还是发生了。可明熙也说不出安慰的话,为那个死去的卫恕意,为明兰受到的忽视。
盛紘内心翻江倒海,想了许多,最后他抬起头定定看了会卫恕意,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什么话也不说就起身往外走。
“主君!”明熙叫住他。
盛紘回过头,“意儿你放心,我必会为你讨回公道,这个家我还是做得了主的!”说着就要提步往外走。
“主君,不可!”明熙急急说。
盛紘不解地回头,“意儿不恨他们吗?怎么还阻止我去处置他们?”
“主君,现下是你升迁的关键时候,我们府上万不能出任何差错,今日你为了我去惩治那些奴才,动静闹大了岂不被别人知晓,传到那些眼红你的同僚耳中,怕是会成了把柄。左右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主君既然已经知晓,日后必能为我做主,不急于这一时。”
盛紘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卫恕意这样一说他惊了一身的冷汗,现在确实正在升迁的紧要关头上,不宜闹腾出大动静。盛紘收住脚往回走,深情款款地看着明熙,“意儿,有你是我的福气,我必定不能再负你。”
“冬荣,你进来!”盛紘拉着明熙在小凳子上坐定,向门外喊来冬荣。
冬荣走进来,盛紘吩咐他,“你去看看我的私库里还有什么金银玉器、珠宝首饰,挑些合恕意心意的来,再将我放房产地契的盒子拿来,再去取一千两银子,都一并拿来。”
冬荣听得心惊,主君这是要抬举卫姨娘了,不知卫姨娘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主君一下拿出这许多东西来,以后卫姨娘这里要谨慎对待,林姨娘那也要划清划清关系了。
“是,主君!”冬荣退出房间去取盛紘说的东西来。
明熙面上感动,心里却想着这本就该是明兰她们母女的,但还是要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主君,不可,能时常陪伴你,我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求更多。”嘴上这样说,脑子里却循环播放“多给点多给点”。
盛紘见她事事为自已考虑更觉得对不起她,就更想补偿她,“意儿,你方才说你屋子里的女使是大娘子送来的?可还用的习惯?”盛紘主动询问,那明熙可就暗戳戳告黑状了,大娘子是盟友不能黑她,林噙霜的人最好是能送走,不然总放在身边也是个隐患。
“朱鹂和鹦鹉是前些天给大娘子请安时,大娘子见我大着肚子怕伺候的人手不够给我添置的。那朱楼和绿萝是小蝶走后林姐姐那边送与我使唤的。其实,两个女使也就够了,明兰每日去老太太那边,老太太院里的女使能把她照顾的妥妥帖帖的,又有小桃陪着,我这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几个女使都是旁人送来的,竟没一个知心的,盛紘见卫恕意不知其中关窍的样子,就更想为她多操点心。
“你那之前被发现偷窃的丫鬟叫小蝶的,赶出去时说是冤枉,那日太混乱后来也不曾细查,今日你又说那些个奴才看人下菜碟,偷窃这事是否有隐情?”
明熙今天不知在心里暗赞盛紘几次懂事了,都不用她主动提,盛紘就自已想到了,爱与不爱,上心与不上心真的很明显啊,卫姨娘那路还是走错了,她要是一开始就抓住盛紘的心,何至于连累女儿都过得困苦啊。
明熙收回心神,努力挤了挤眼泪,面色犹豫又难过,“小蝶是跟我和明兰苦过来的,我性子软,明兰又小,这院里全靠小蝶支撑,日常当首饰衣裳也都是小蝶去,小蝶是个直爽性子,她是不会做出偷窃的事情来的,连我都拿不到份例的东西小蝶又怎么能拿到?可那些东西又实实在在从小蝶屋里搜出来,辩无可辩,我心里觉得是那些人为了推卸责任构陷小蝶的,可我没有证据,所以只求主君能留小蝶一条命。主君每日公务繁忙还要为我的事操心,原就是我做的不好,太过软弱被人拿捏住。今后有主君给我撑腰,我定会硬气些,不再给主君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