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骨很好认,削瘦修长,骨节分明。
指缘修剪的干净,十指细细长长,只在食指第二节上有薄薄的茧。
应该是他常年握笔计算绘图导致的。
二、三代子弟在这开放的八十年代,吃着祖辈的福利,过的都是混吃混喝的奢靡生活。
可他偏偏特立独行。
孟鹤川搞的是研发,还是飞机制造这种精细物品。
这可不是由得父辈在旧时战友或者同僚面前随口提一句就能办到的事。
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真枪真刀给自己拼出来。
倒是真的难得。
书里曾经对孟鹤川的家世浅带过几笔,权贵三代。
父亲从大队出去,一路向上走。
母亲是五六十年代少有的留洋小姐,加上他八分之一的外国血统,叠满了神秘的色彩。
只是谁又能想到,这种天和开局的权贵公子,最后竟会走向陌路。
他的手伸得远了,翻出了手腕。
白胭收回思绪,轻而易举的就能看见那净白皮肤下的青色纹路。
孟鹤川十分自然的拿过了她面前的窝窝头,放到了自己的餐盘里。
“宿舍不能用明火,你也没办法加热,如果是真吃不下就不要浪费了,不介意的话,我吃了。”
一旁坐着的两个队员塞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各自的眼睛都在偷偷瞟向白胭他们。
是起早还是睡多眼花?
一贯以洁癖著称的孟总工竟然会愿意吃别人盘子里的食物?
白胭老师‘小孟太’的头衔,果然不是虚叫的!
看着他手里举着从自己盘子里拿过的窝窝头往嘴里送,白胭想阻止又不敢阻止。
耳后根不自觉红了红。
她赶紧拿起筷箸,借由吃饭掩盖了尴尬。
两人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吃饭时也都能做到食不言。
白胭跟着他的动作,小口小口地抿着饭粒。
孟鹤川的餐饮习惯很单调,平日里为了不浪费时间,吃饭的时间更是控制在十五分钟以内,以吃饱为准。
但偏偏今日就很反常。
陪着白胭的节奏,一个窝窝头能吃上五分钟,嚼得腮帮子都酸了。
好不容易等白胭放下了筷子,孟鹤川去窗台领了裁剪后的纸巾。
拿回来放在白胭手边,示意她擦擦嘴。
一阵风把纸巾吹掀了起来,白胭伸手去压,谁料冬日的风很古怪,一瞬间变得猛烈。
纸巾从白胭的指尖划过,眼看着就要吹下桌子。
她连忙伸长胳膊去够,而孟鹤川速度更快,直接探身将纸巾按在了桌上。
白胭慢了半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心已经攥上了他的手背。
心跳陡然变快,周围其他人吃饭的吵闹声就变得模糊了。
两人就那么愣怔了几秒,一直到掌心下出现了黏腻的感觉,白胭才慌张的把手移开。
孟鹤川若无其事的将纸巾递给她,“擦擦嘴。”
白胭正要张口说谢谢,身后忽然传来‘哐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