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按着,像失控一样,镜头上的照片快速往前翻。
像在逃避什么。
人长大了,认知广了,胆子也小了。
纵然坚持,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敢于直面悲剧。
镜头一直跳转,直到停在最新一张,柯羽鸢给她拍的照片。
镜头里,她没什么表情,神情很淡,下巴微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镜头。
唇角压得很平。
苏苏忽然想到最近大家嘴里很流行的“丧”,这张照片里,她就有点这个样子。
丧,意为逃亡,失去,白事。
是有点晦气的。
早知道不拍了。
苏苏垂下眸,把相机关掉,归还柯羽鸢。
柯羽鸢没察觉苏苏哪里不对,她表情和平时无异,眉眼淡淡,看不出情绪如何。
头顶蓝天依旧,白云如棉,风里全是泥土的清香。
可是苏苏抬起头,却只闻到了大片的呛人的干燥的气味。
像冬天里,忽然吹了一脸裹着厚厚灰尘的风。
咽不回去。
吐不出来。
活生生要把人憋死。
她掌心用力,抓了一掌碎草。
草似刺,扎进肉里,拔不出来。
她眼睫轻动,拍了拍掌心上的绿色。
这时肖晚扭头看向舞台,起身拍拍手,“走吧,吃饭。”
柯羽鸢起身,然后伸手拉苏苏。
苏苏手放在她手上,柯羽鸢指腹一擦,“哪里来的水?”
苏苏微不可察地松开手,说:“草坪上的。”
柯羽鸢“哦”一声。
三个人一起往餐厅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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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菜的时候游令一直跟在苏苏身后,她点一样,他就要在身后懒洋洋地评价,“这个一般。”
或者:“这里的不好吃,市中心有一家还不错,明天带你过去?”
苏苏笑容淡淡,并不阻止他,也顺着他。
他说不喜欢,她就换一样,然后问他:“这个呢?”
他恩赐一样抬抬下巴,“还行。”
苏苏失笑,摇头。
游令看见了就大手罩她头顶,揉两把,再手指勾勾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装什么老成。
“揍你了啊。”
苏苏拿开他的手,扭头,“还有没有别的要吃的?”
游令说:“随便。”
苏苏“哦”一声,微微俯身,探头,问窗口师傅,“有没有随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