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虞知意也算见多识广,这会儿也懵了。大盛帝国建国几百年,从它还没改名,而是叫盛国的时候,就没出现过国师这个职务。国师,不只是听起来高大上这么简单。虽然国师没有具体的官职,但因为能够直接上达天听,左右皇帝的意志,所以这个职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丞相的权利还要大。毕竟,丞相办事需要根据规章制度。可国师办事,在外人看来,却是完全没有章法可讲,凡事只听“天意”。但,天意是什么?谁能确定她所说的“天意”是真的天意,而不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前朝的末帝荒淫无度,偏偏又贪生怕死,迷信修道之人可以帮他长生,养活了一大批和尚和道士。还封了一位国师。这位国师有没有真本事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但自他上位之后,前朝末帝便开始大肆修建道馆,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前朝境内竟是多出了几百家道馆,许多人地也不肿了,纷纷跑去修行。田地荒芜,民不聊生,百姓们苦不堪言。所以盛国建国后,便撤销了“国师”这一职务。虞知意也是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任性,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就要给她递上这么大一口鲜银耳并。总觉得有毒,怎么破。“陛下。”虞知意淡淡道:“我才疏学浅,担不起这重担。而且,我玄门有规矩,玄门中人不能随意插足朝廷之事,所以,请陛下收回成命。”刑部郎中什么的,管的只是刑部之事,只要她不插手别的事情,倒也不会犯太多忌讳。可一旦当上这个国师,牵扯就大了。更别提她头顶上还扣着“相府儿媳”这么个身份。她前世鞭策着章天顺成长,成长的不仅仅是他,她自己也在与各种人接触的过程中学会了制衡之道。不同的是,章天顺远在外地,身为统帅,他只要不回京都,不谋反,那他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永远都是统治者,她的制衡之道是御下的制衡。而现在,她成了那个被御下的,所以她如今的观念就变成了,向上制衡。她只想积攒功德,争取早日飞升,怎么这么累。虞知意无声叹了口气。皇帝挑眉,凤翔公主则是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傻?这可是泼天的富贵!若换做别人,这会儿早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虞知意态度坚决,婉拒了哈。“陛下,我玄门中人一旦沾染朝廷之事,这因果便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而且,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待到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必定会降下天罚。一旦我成了国师,我的气运就会和大盛帝国的气运绑在一起,届时天罚降临,便不仅仅是我自己渡劫这么简单,整个盛国也要陪着我渡劫。”攒功德归攒功德,可一国的功德实在是太重了,她如今的小身板,根本承受不住。而且她也没有撒谎。一旦她成了国师,就会和盛国的气运绑定。盛国好,她才能好。若盛国不好,她也会不好。要助盛国度过难关,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精力和灵力。以她如今的实力,便是能助一个国家度过难关,她也会被掏空。那位被泼天的功德带走的师叔,就是前车之鉴。“为天下计,为苍生计,希望陛下能收回成命。”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再不收回成命就不礼貌了。皇帝深深看着虞知意:“行,那虞卿便继续做你的刑部郎中吧。”虞知意:“多谢陛下。”这次她没有再拒绝。这几次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了有个官职傍身是多方便的事情。若换做旁人,想要解决高良县的事情,指不定还要怎样扯皮。但她,只要掏出令牌,就能够震慑那些宵小。“噢对了。”虞知意想起了自己的进宫的目的。即便今日皇帝没有来接她,她也是要来找他的。“陛下,前头说了,臣弄了一个慈善机构,旨在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只是,臣一人的力量实在有限,能不能跟陛下借几个人手?”皇帝挑眉:“你做好事,反倒要朕的人帮你打工?”虞知意十分坦然:“臣并不是为臣自己一个人做好事,同样也是为了大盛帝国,为了陛下。臣以为,只有广大的底层受苦的百姓过得好,大盛帝国才能过得好。”皇帝被气笑了:“想让朕为你打白工,你竟然能想出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陛下怎么会这么想?臣是陛下的臣子,臣的言行都代表了陛下,臣做好事,百姓们也只会记住陛下的好。若非人微言轻,将来有可能会招惹到一些臣解决不了的麻烦,臣也不会麻烦陛下。”虞知意口中说的无奈,那张木然的脸却是怎么看怎么理直气壮。皇帝就差翻白眼了:“虞卿倒是牙尖嘴利。”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令牌,嫌弃般地丢给了虞知意。只见金牌上写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见这金牌,就如同见到了朕。若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你拿出金牌,就代表朕接手了此事。”皇帝眯眼,突然警告道:“若是让朕知道你拿着这金牌做了什么恶事,朕绝对不会饶你!”虞知意惊讶地看着手中的令牌,过了一会儿才道:“陛下放心,臣绝对不会辜负陛下的期待,更不敢败坏陛下的名声!”皇帝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等会儿人会送到你的府上。”虞知意终于笑了:“多谢陛下。”凤翔公主看的目瞪口呆:“母后,我怎么看不懂了呢?父皇就这么把金牌给她了?她不要国师之位,却要了金牌?”旋即气呼呼道:“我还以为她真是什么无欲无求的人,没想到被她骗了!这个贪心的女人!”皇后蹙眉:“莫要胡说,你父皇自有分寸。”皇后心里其实也有些犯嘀咕。只是当着皇帝的面,她从不扫兴,担心女儿触怒皇帝,赶忙出声阻止。虞知意没管凤翔公主是怎么想的,拿到金牌的她,深感此行不虚。要知道,她这次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意鸾慈善在皇帝面前过个明路,然后想办法拉皇帝入股。红鸾说了,意鸾慈善将来肯定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知道会遭到多少明枪暗箭。在不能亲自坐镇的前提下,她总得想办法规避风险。如今她把皇帝拉入局,将来好事做完,功德是她和红鸾以及意鸾慈善的每一个工作人员的,美名是皇帝的,又能省掉许多麻烦。何乐而不为。突然,她脚步一顿,蹙眉看着挡在路上的妖艳男子。只见那人的水蛇腰比女子还要柔软似的,一扭一扭地朝她而来。虞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