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启明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盆兰花细瘦纤长的枝叶,那点不久之前犹且在心头翻腾的不甘心就在这个拥抱里消散了个干净。
郁启明平静地转过头,然后一寸寸坚定地推开了乔丰年。
他温和又坚决地看向乔丰年:“乔丰年,我们谈一谈。”
乔丰年眼皮抖了一下,他笑了,问他:“谈什么?”
郁启明说:“谈——”
“等等。”乔丰年伸出手打断了郁启明,他深呼吸了一下,努力保持笑容:“你看到旁边那个玫瑰没有?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香不香?”
郁启明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或许是这一场迟来的感冒影响了他的嗅觉,他闻不到任何花香味道。
郁启明不回答,乔丰年继续说:“其实、是早就订了的花,你那天说要跟裴致礼出差,我一气之下就说不要了,后来你走了,我又后悔了,然后又去订了。”
乔丰年点了点自己,说:“跟傻子一样的,是不是?”
郁启明说:“以后不必——”
“我说了等一等!”
乔丰年陡然提高音量。
郁启明眼睫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乔丰年眼眶突然红了,他凑近郁启明喃喃说:“对不起,我没、没想对你发脾气,我不舍得的。你也答应了我不生气的,宝贝儿,我道歉,你真的、别生气了,行吗?”
他嗓音紧绷,神情里几乎带着几分哀求:
“我受不了的,你知道的。”
郁启明看着他的眼眶,缓缓偏过了头。
他额头那根神经也在一跳一跳地发疼,细密的、针扎似的疼,喉咙里也疼,吃下去的糖果碎片好像真的划破了他的喉咙,让他尝到了疼痛礼泛起的些微血腥气。
乔丰年握住郁启明的手,冰凉的指尖抚过他的手指。
“郁启明,两年前的时候,我买了一对裸石,我花了半年的功夫自己设计,又找师傅切割镶嵌,废了好大劲才终于拿到手。”
他嗓音带着些许不清晰的哑,低低地,又嵌了几分不清晰的哭腔:
“本来、这是你的生日礼物的,我……”
郁启明望着落地窗外的灯。
他应该看不到那一朵金属玫瑰,可他恍惚里看到了那一朵金属玫瑰。
它生了铁红色的绣水,正缓缓地、缓缓的往下流淌。
郁启明想,真是奇怪。
他中午的时候看到别人的喜糖都平生羡慕,可真的等到了乔丰年这句话,他居然并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