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袖口空空如也,左眼留下陈旧性的疤痕,眼球也是灰白色的,应该是瞎了。
他瞧见裴聪,伸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裴聪咽了一口唾沫,还是来到茶几前,跪坐在了垫子上。
和尚微微一笑,左手拿起酒壶,将两只杯子倒满,移动其中一杯到裴聪面前。
裴聪不敢看和尚,他瞅了瞅对方空空如也的手。
脸色愧疚地,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喝这么急,不怕我下毒?”
“不怕,今天就是你要杀我,我也不会还手一下,我的命是你给的,还给你很应该。”
“还是老样子啊!四十多岁的人了,心性还是这么执拗。”
“普度,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裴聪第一次没有叫他和尚,而是直呼他的名字。
普度微微一愣,但还是轻笑道。
“那天为了掩护你,被夏家的人在沿海地带追杀了三天三夜,最后跳进海里,被山本家的人救了,自然也就来了这里,我和你一样,这辈子都没办法回自个儿的祖国了。”
“所以你是十忍之一?”
“没错,排名第三的悲僧,普度这个名字快10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说起来真是既陌生又熟悉啊。。”
“你是来狙杀我的?”
普度点了点头。
“动手吧!”
裴聪终于抬起了头,直视普度,曾经这位与自己一样同为山门轿子的人物。
普度同样看着裴聪,也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两人都坐着,但是他们的背都有些驼了。
普度冷哼一声,将杯子拿起来,小心地抿了一口。
而后吐了吐舌头,自嘲道。
“这么多年来,还是不喜欢饮酒,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饮酒,满身酒气臭气熏天不说,一天天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人呐,有时还是清醒些好。”
“清醒?你说我们还有资格清醒吗?”
裴聪说完这句,两人相视一笑。
是啊!麻木对二人来说才是最需要的东西。
普度从怀里拿出一枚高卓金币,淡淡道。
“鸟翼系上了黄金,这辈子都不能在天上翱翔了。”
裴聪看着那枚金币出神,那是当年自己给他的那一枚,因为上面有一道刮痕正是自己当年刮的。
那是自己第一次完成任务,得到的第一笔金币,那时候为了验证是否是真的黄金,还特意刮了一点下来。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这普度还保留着这枚金币。
“对不起。”
裴聪满怀歉意地说道。
普度摇摇头,将手中的金币慢慢把玩着,漫不经心道。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思考你为什么会为了那个女人做到那个地步,而毁了自己的前尘。”
“裴聪啊~这个世界情爱上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人点钟点房,就可以睡到别人的一生所爱;有人用半辈子的积蓄,才有资格娶到自己的一生所爱;有的人光靠一张嘴,就可以换回来幸福;有人用一颗真心,换来的却是一生的教训,有的人爱都没爱,就已经睡够了;更好笑的是,有的人碰都没碰到,张嘴就来,说自己爱的痴狂。所以,你瞧,什么才是爱呢?呵呵~看不到真诚与尊重,只是在一个寂寞上头的时间段,释放了荷尔蒙罢了,所以我再问你一遍当年的话,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值吗?”
裴聪有些惊讶,那件事情竟然让这位不懂情爱的和尚,都开始思考情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