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布衣当然特殊,特殊到宴席过后众人散去,一个美妇人特意将他叫住,“布衣,来我这边院子喝杯茶再走。”
陈布衣闻声看去,脸上显露笑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跟着美妇人七拐八拐走到西南角一处极为幽静的院落,古风古韵,院子不大,但打理的精致干净。
而且室内陈设极少,只有必备的桌椅以及两个柜子而已,陈布衣来过许多次,然而还是忍不住赞叹,“去繁就简,整个赵家就数大小姐最懂生活,其余人……不说也罢。”
赵情韵不笑不躁,坐在桌旁,没有成套的差距,只有一个茶壶两三个茶杯而已,陈布衣驾轻就熟开始泡茶,也不必讲究什么茶道茶艺,一切都是最简单的,只需要将茶叶放进去然后滚烫的热水泡开即可。
两人对坐,赵情韵幽幽问道,“布衣,我们认识有三十年了吧?”
陈布衣没绷住,笑了,“大小姐你才几岁,哪有三十年,刚好二十年而已。”
赵情韵微微愣住,“但好像是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
赵情韵是赵子威的小女儿,方瑜的体质很好,给丈夫生了五个孩子,赵斌是老二,老大赵瑞只比赵斌大一岁而已,老三赵廷今年四十四岁,老四赵敏四十岁,赵情韵是老幺,只有三十五岁,通过名字就能看出在家中受到特殊溺爱,因为四个哥哥姐姐都是单字为名,她则是双字,叫做情韵。
上面哥哥姐姐全部成家立业生了孩子,子嗣兴旺,除了二哥二嫂属于意外,不过谭叶谭玥双胞胎姐妹刚好补充进来,所以谭叶谭玥除了小学在南河省上的,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在九京城。
陈布衣笑的更加开心,“一直给你讲不要因为自己是老幺就恃宠娇贵,张嘴不婚闭嘴不孕,年纪不小了该找个男人……退一步讲,即便不婚,可也不妨碍有男人啊?”
赵情韵看着眼前洒脱不羁的男子,“男人,有啊,你不是吗?”
陈布衣立刻言辞否定,“我是男人,但不是你的男人,咱俩此生无缘。”
赵情韵扑哧笑了,“也是,我看不上你,你瞧不上我,偏偏又投缘,离也离不开,不算红颜知己,不算蓝颜知己,是几十年的玩伴。”
“但二十年来我从未见过你如此紧张慌乱,单纯为了你跟唐林之间的一点兄弟情谊?”
“你明知阻拦不住,偏还要来,自讨苦吃。”
陈布衣也看着她,一边饮茶,“我不知道拦不住,也不知道你家老太太突然发飙,不按常理出牌。本来最多不喜欢而已,大面上过得去,她这样做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赵情韵摇头,“我也奇怪。”
陈布衣并未失望,他不是来打探消息的,“就知道你也不知道,你们家的事许多还得我讲给你这个大小姐听。”
赵情韵突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布衣,谭玥那孩子还是第一次穿警服回家里,恐怕也是她内心反抗的开始吧。”
陈布衣若有所思,“不,让她真正觉醒的还是你家老太太那句住进来,招个女婿。她就是那个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只是赵家大宅里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了……”
“所以这一走不好说。”
赵情韵表示赞同,“可双胞胎舍不得大宅里的一切,以及可以给予他们的一切。她们的院子就在我的隔壁,要说家中跟她们玩的开的也只有我和大嫂,别的人都不行,人心隔肚皮。”
“赵家不缺一对双胞胎,为什么父亲母亲要如此做呢?”
在赵情韵的心里等于抢人家女儿,觉得不公平,尤其二嫂已经残疾十几年,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不该用双胞胎的青春和未来弥补二嫂残疾不能生育的遗憾。
赵家不缺长子更不缺长孙,大哥三个每个人都有两个儿子,生龙活虎健康的长大,为什么还要求那么多?
大姐则生了两个女儿,一切都很完美,即便二哥二嫂没有孩子,即便她不愿意结婚,一直住在家里。
“运势,赵家的运势在双胞胎身上,当年姬臣老道士给亲自看的,建这所宅院的时候,那一年双胞胎还没有出生,老道士也不知道双胞胎在哪里,但是却认定赵家的运势要靠外姓双生女儿来稳定发扬。”陈布衣讲出一个惊天机密。
赵情韵禁不住站起身,手里端着茶杯,“还有这等事?相信一点风水玄学没什么,但父亲母亲从来都是无神论者,从来不信鬼神,真的会这样吗?”
陈布衣继续爆猛料,“姬臣老道士是如今华夏国最神秘最高深的道医,这你也知道,可实际上他看吉凶运势面相也深不可测,深不可测你理解是什么意思,你二嫂,也就是顾明月车祸之前他曾经搞过那三个月不要出门,你二哥二嫂不听,结果就出了严重车祸。”
赵情韵的后脊梁骨已经有些发麻,发冷,她长长呼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呢?有没有算到我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
陈布衣对此沉默不语,不知道是姬臣并未算过还是算了他绝不能说,赵情韵越想越气,“喂,陈布衣,这些事你瞒了十几年,二十年?”
陈布衣不得不再次嘲笑她的智商,“我今年也才三十七岁,这些事还是去年跟姬臣老道士打赌赢了,他才肯讲的,之前没必要告诉你,现在是时候了,讲出来你听,哪有什么十年二十年。”
赵情韵却突然对另外一件事感兴趣,“你跟姬臣老道士打的什么赌,怎么赢的?印象中陈布衣可是逢赌必输!”
陈布衣脸上一阵神秘,“不可说,不可说。”
他说不可说赵情韵就不再追问,两人多年形成的默契,“那唐林接下来会怎么样?在我记忆中从来没有人在大宅里让父亲母亲如此没面子,父亲不计较母亲定然会找他算账,要他十倍奉还。”
陈布衣没有愁眉不展,“这事从头就诡异,所以最终走向我暂时也看不透……也许过一阵子就知道了,你要不要跟我去川西走走,我想再去爬那座五姑娘山。”
陈布衣突然转换话题,明显刻意回避,赵情韵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对,肯定不对,你跟唐林之间有猫腻,难道你至今不娶妻不生子,因为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