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常年多雨,有雾都之称。
白茫茫的雾气缠绕红砖屋顶,美得很朦胧。
程晏池慢条斯理穿好昨夜洗衣机风干的衣裤,随手捞了烟盒跟打火机,抬步去阳台外,有条不紊回拨了号码。
昨天还是阳光明媚,今天只怕要下雨。
程晏池懒散地斜倚着栏干,凉风鼓起他腰侧衬衫,通身说不出的慵倦。
“晏池,早安,你起来没?”柔和的女声自听筒叩击耳膜。
女子显然是开心的,若非必要,程晏池很少打电话给她。
程晏池神色未变,指尖拨开烟盒抽一根烟放唇上:“早安,你要比赛了?”
“原来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顾雅筠欣喜地笑了笑:“还有半个小时就轮到我上场。”
程晏池垂眸,落下的短发遮挡住英俊眉眼,打火机滑轮轻响,一簇幽蓝火焰照亮他半边沉郁轮廓随即漫灭。
“你又抽烟?晏池,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早晨不要抽烟。”
程晏池答非所问:“比赛加油。”
顾雅筠那端顿了顿,原本兴致勃勃的脸上僵化如木,勉强缓声:“晏池,我这次一定会赢得冠军,我承诺过,要用奖杯向你求婚。”
程晏池无所动容,语调平静得近乎寒酷:“我也明确告诉过你,你的价值不该建立我的基础之上,你是自由的,没任何人能凌驾你的自我。”
顾雅筠呼吸陡然一窒,小脸苍白:“你的言外之意就是,哪怕我真当着全世界向你求婚,你也不会答应,对吗?”
“所以,我回拨了这个电话。”
程晏池夹烟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口吻淡然如风:“你风华正茂,有自己的音乐事业,追求者层出不穷,没必要非把青春消耗我身上。”
“理由呢?当初我们回到伦敦,难道你没默认结婚的意思吗?”
顾雅筠喉间溢出哭腔,音量不高,却特别揪心:“你在镜海分明愿意复合,为什么回国就变了?我们只是吵架而已,你转眼和超模传出恋情,对得起我吗?我等你这么多年,你轻巧的发张好人牌给我就算交代?”
“我从没要你等过我,你也从没有等我的义务。”
程晏池空寂的瞳眸依然没多少波澜,淡漠地陈述:“六年前,我们分手的时候,我就说的清楚,尊重彼此,也尊重事实。”
“什么事实?”顾雅筠咄咄逼人:“你把话说清楚!”
程晏池的声线凉薄得不带任何情感色彩:“雅筠,我从未说过我爱你。”
如果要论对顾雅筠的愧疚,的确有点。
彼时程晏池很纠结,一方面用顾雅筠掩盖盛微宁的存在,一方面确实想娶她来冲淡不该有的感情,另外,梁家与顾家在商场守望相助。
可权衡再三,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做事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顾雅筠不该沦为他卑劣的牺牲品。
挂断电话,程晏池漫不经心瞥了眼卧室。
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停,薄薄的纱帘被风卷起,女人雪白的背若隐若现。
程晏池喉头滚了滚,映着阴郁天幕的镜片清光一掠。
他掐掉烟蒂,分开纱帘走进卧室。
盛微宁正往小腿套丝袜,因为膝盖泛红,穿的黑色。
长腿弯曲搁在床沿,柔滑纤薄的黑丝一圈圈被她自小腿往膝骨缓缓推进,黑白交织,纤纤玉指,极致的视觉冲击,性感得无可名状。
程晏池站定床尾,沉默一会儿,温吞提醒:“外头下雨,可能会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