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说什么?反正一句话,随你们?希望今天我能杀只鸡玩玩,要不我给你们打一只野味怎么样?”
休靠在树上,端起他的枪,被一旁的人一把拦了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队员们心中的郁结缓和,周北也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夏惟夕一直被他带在身边,他拿出食物和水递给她说:“夕夕,吃一点。”
“我吃不下,大叔你吃吧。”
因为口渴夏惟夕嘴唇都开始干裂,然而紧绷的心和对宗世勋的担忧却让她胃口全无,他还没找到,她怎么能顾得上自己?
“听话。”周北皱紧眉头,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来,“你如果不想在见到他之前晕过去,就乖乖吃一点东西。”
夏惟夕拗不过大叔,只得坐了下来,掰了一块巧克力放在嘴里嚼着,心头忽然浮上一丝苦涩,喃喃道:“如果我不嫁给宗世勋,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意外?”
事到如今,即便是再坚定的心也会有所动摇,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和与他的夫妻关系,他才想到要铤而走险,结束这一切的。
“对宗世勋来讲,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每个迫不得已进入组织的人都会想要离开,就像我当年那样。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让你等我七天?”
夏惟夕蓦地睁大眼睛:“大叔你——”
“跟他的情况类似,但我比他幸运一些,我活着回到了你身边,所以说,这件事情并非跟你有绝对关系,他迟早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而你的存在,你和他的关系,只是——只是促成他早早下定这样的决心。”
“是么……”夏惟夕苦笑一声,“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从丽莲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我所做的所有的决定,所有的事情,都是错误。”
“对与错的界限有时并不明显,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心境之下所做出的选择并不一样。你忠于丽莲的遗言,这未必每个人都能做到,你已经尽力了,有的事情并非你愿意,事情就会按照你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周北顿了顿,将手放在她的肩头,沉声说:“所以,夕夕,答应我,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不要难过,不要伤心,尽你最大可能去接受,去平复,好么?”
夏惟夕张张嘴,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滑出眼角,她好累,她想每个人都是如此,无论是她,还是宗世勋,甚至是大叔。
她承受着他人无法忍受的内心折磨和谴责,每每看到大叔的孤寂这自责便尤为深重,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然而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对不起大叔,还是对不起丽莲,她只能选择对不起一个人。
或许……会有那么一个人重新走进大叔的心里,她这样侥幸想着,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她的大叔早早就已经封锁了自己的心扉,他深爱她,除了夕夕,他绝不会再接受任何女人。
她闭上眼睛,默默依靠在大叔肩头,他有力的臂膀环着她的身子,一如往昔。
正在这时,里昂的一声怪叫忽然打断众人,他已经用小树枝在地面上写写画画多时,此时此刻他已经疾步朝周北走来,兴奋地说:“先生,我想我已经解开那密码了,你可否愿意让我再试一次?”
他眼中闪烁着狂喜,那是战胜自己时志在必得的模样,四周的人都睁开眼睛好奇地看了过来,里昂踱着步,手舞足蹈道:“天,是模式密码,我竟然一开始没想到这点!”
“嘿,老兄,你的发现可真的是有大用处了!”还不等周北回答,他便转过头去,又对着在一旁抱着背包笑得不阴不阳的金丝眼镜道,“你那几个数字给了我大启发,我敢保证,这次一准没错!”
周北想了一下,摸向手机的手停在一半,他冷静地问:“你有多大把握是正确的?”
“九成?不,确切来说是99。9%!”
“别逗了老兄,我见识过你的99。9%,上次你的99。9%差点炸飞我的一只胳膊!”休在一旁大声揶揄。
然而里昂却已经是顾不上这些,他目光中充满恳切,显然是急于试探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否则今天决不罢休。
“瞧,先生——我可以躲得远远的,我敢保证,如果爆炸的话,死的只有我一个人。”
“最好连你也不要出事。”周北低头看了眼紧张万分的夏惟夕,思付片刻,仍旧将手机递给了里昂。
里昂平日极其严谨,恪守自己的原则,用中国话来形容便是“城府极深”,非常有自我约束力,也很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在佣兵队中,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作为探路兵。
然而正所谓再冷静的人也有疯狂的一面,此时此刻这个家伙终于展现出自己狂热的爱好和不达目的决不放弃的劲头,见雇主松口,他忙一溜烟小跑到远处,生怕自己牵累了他人,也怕雇主关键时刻再度反悔。
夏惟夕不自觉扯紧了大叔的衣角,小脸因为紧张而苍白至极,周北低声说:“别担心,相信他。”
每个人都再次屏住了呼吸,空气中甚至能听到植物生长的声音,他们都目不转睛盯着站在前方几百米开外那个疯狂的男人,看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埋头下去,再一次动起手指。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这一刻他们甚至都忘记了呼吸,眼中只有里昂的一举一动,他们看着他也定在了原地,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物件,一动都动弹不得。
忽然,里昂抬起手机,将其凑在自己耳朵边上,回头看了所有人一眼,像是在倾听什么。
紧接着,每个人都注意到他脸色一变,他惊骇至极,险些将手机扔出去,似乎听到了什么格外可怕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