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那么长的路,现在,许三多却说,根本不可能有未来,也不可能有希望。
那他做的努力是什么,坚持的意义是什么?一场虚假的梦?
“所以我要走,你这样,爱着我。”许三多说:“……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说这话时,他像个好天真的孩子。
袁朗的嘴唇几张几合,他突然垂下头颅,像是被一颗子弹射中眉心,宛若一个死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迟钝地抬起头,锋利的五官上,刻着一双红了的眼。
许三多看到了水光,从男人的眼里落下,袁朗没去擦,而是叹息一般地说:“许三多,你真狠。”
“——比我狠得多。”
第61章两不相欠
许三多一言不发。
袁朗看着,就觉得眼前摆着的是一尊像,他焚香膜拜、日日擦拭,祂俯视着他的迷信,绝不肯伸出手来。
他不由问:“你觉得我脏,对吗?”
许三多摇了摇头:“让我走吧,队长。”
袁朗知道许三多已不想再听下去,他希望他回头,放下,了无挂碍。
可是许三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袁朗来说,哪里还有岸?
袁朗缓慢地直起身,四肢似是生了锈,发出若隐若无的咯吱声,让人疑心他是一块不堪重负的破铜烂铁。
许三多低估了他的队长,或者说低估了他的绝望,浮在最上面的爱意被撇去,常年积淤的河泥反倒显露出来,许三多不会明白世上真的会有这样一种肮脏的爱,不死不休。
——他的本事是袁朗教的!
第一次,许三多如此深刻而沉痛地意识到这点,他用上了自己的手、脚甚至牙齿,却只能慌张地看着袁朗预判他的行动,用领带绑住他的手腕——袁朗做这种事的时候,面无表情地让人心悸。
他毫不怜惜地把许三多推到沙发里,欺身而上,许三多是知道男人能对男人做些什么的,他加倍挣扎着,用牙去咬缠得死紧的结,袁朗的手覆上来,青筋毕露间,许三多的嘴巴被卸了劲。
两头困兽在狭小的沙发里搏斗,许三多感到力气在渐渐流失,渐渐的,腿蹬踢的幅度小了下去,袁朗就势用膝盖抵住他的腿,单手抽下皮带,把许三多挣扎的脚腕捆住,让他彻底成了一只鱼。
汗水给许三多眼睛镀上一层幻光,他边抻身体边喊道:“放开我!”
“袁朗!”许三多使劲眨眼,终于把眼中的刺痛眨掉,袁朗就这样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袁朗的头发乱了,衬衣扣也扯掉两个,那双眼睛是深不见底的黑,似乎要把许三多吸进去一般,他终于害怕了,虽然牙齿不受控制地相碰,仍强装出镇静,“你这样,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