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在被攻击的一瞬间似乎僵硬扭动了一下,手中的弓箭被迟滞地抬起,但在它反应之前,那软体动物就被糊在了它的身上,被过于强大的力度变为了一滩沙拉酱一样的东西。而即便那生物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约瑟夫还是未松手,他保持着单手伸出的姿势,将手掌死死按在对面的胸口上,脸上一副平静表情,直到……那屹立不倒的雕像上出现一缕又一缕的裂痕,直到那软体生物如橡皮泥般将这裂痕填满。
咔嚓、咔嚓,雕像一点点碎裂,随后,大量积攒在雕像中的湖水便像是地底的岩浆一样迸发了出来,约瑟夫被那水流打在正脸上,却不带丝毫情绪变化,他只是继续伸手、继续、继续深入,直到他的手完全捅穿了那石肉混合物的胸口,抵达那被雕像一直依靠着的没药树上,随后……像是挖出一颗心脏般。
他掏出了一枚金光闪闪的檞寄生。
“啊,恭喜两位终成眷属?”
约瑟夫看着那两个已经几乎看不出原貌的、混在一起的物件,歪了歪头,思索着说着:
“抱歉我没有赴约,也抱歉您因此并未能完全成熟……但我把您和您的情人送到了一起,以这份情意,应当还是足够换取他的心意的……请相信我,这份替换绝对恰当,毕竟我已经欣赏过您的使者,然后,恕我直言,若那位失礼至极的先生是您的仆从,我们的品味偏好恐怕不大适合,哪怕只是一叙,也不过徒增厌烦。”
石像当然回复不了他的絮絮叨叨,约瑟夫似乎因此有些遗憾,他把脚从喷泉上放了下来,带着些许礼仪点了点头,而在他点头那一刻,和软体生物被迫融为一体的石像头部以上部分也终于无法承受结构的崩坏,完全变成了一枚枚可悲的碎尸,落入下方的湖水中了。
当那头颅消失之际,本来泛着些紫色的湖水,也彻底变为了一种鲜艳的、并非血液的果红色。
远处传来一阵歌声,模模糊糊的,像是一曲相当古老的曲调。
“当然。”
约瑟夫对此依然平静呢喃:
“还有一位小姐也还等着您呢,哎,多情的先生,既然美神小姐与您也难舍难分,索性您就带着她一起去见伟大的冥后吧,虽然她的丈夫……嗯,我相信您一定能处理好这点?”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那软体动物被约瑟夫变成一坨浆糊的时候,笼罩在选手们身上异常的情绪终于彻底消散,无论是单一指向的,还是博爱的……总之,白无一终于能艰难迈动步子跟上这一脸平静的怪物的脚步了。
他几乎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只能机械地询问着:
“这一切…真的是本来就应该这样发展的吗?我怎么觉得这些情况不太对……那两个东西怎么可能出现一下就死了?他们真的应该这个时候死吗?不需要我们做任何行动?约瑟夫……你到底……”
“是、的确。”
约瑟夫捏着下巴,思索着走到白无一面前,将手中的金枝递到对方手前:
“我干涉了一下这方面的发展,导致原有的故事发生了变化,所以,你们调查的其中一些收获可能变得相对来说没那么有用了……这一点我很抱歉。
但是,就如我跟你说过的一样,白,我果然不太喜欢这些神话里面的死法,其中大多与其说是宿命,不如说是过分草率——比如被野猪杀死的半神的数量也未免有点太多了。而还有一些死法,则是单纯作为作品我会喜欢,却不愿降临到自己身上……毕竟那些死法在艺术之外更多是犯蠢而死,若放任它们降临到我身上,便证明我也是个大蠢人了。”
“……原来,这里的一切,应该怎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