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辙突然这么说了,这让另外两人都有些困惑。寒觞不解地问:
“还有什么可能?”
“……我有一个设想,但不太肯定,只是推论罢了。你们看,在我们前进的这一个月,见过了太多不该属于殁影阁的风景。有些地方荒芜而贫瘠,就像这里——或许那时候情况还没有这么糟。植物没什么精神,动物也很少见到踪影。但也有的地方,繁茂到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步,就像是它们夺走了其他地方的养分一样……当然这里的动物,却是充满了攻击性的。于是我想,是不是这附近的灵脉都受到了强烈的干扰?甚至说是扭曲也不为过。原本世间的灵脉分布就是疏密不均的,但正如人体内的血管,有主有次。但在这里,这种情况就太严重了,可以说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兴许——殁影阁是在躲避这种天灾也说不定?”
“天灾?”寒觞侧过头,“我可不敢苟同。指不定就是殁影阁搞的乱子。还天灾?他们能有这么大能耐?”
“但正是因为这个影响太不同寻常,所以……我总觉得不像是殁影阁能做到的。”
问萤似乎也赞同谢辙。她点了点头,又说:“而且如果真是他们做的,有什么好处?”
寒觞当然不知道了。不如说,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凛天师分明调查过什么,却也没给他们透露太多,只说这里有什么猫腻。既然走到这一步,就算真是天灾,也该有迹可循吧?倘若无迹可寻,也就无计可施了。谢辙心里是没底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话虽如此,这么几年来,他与他身边的朋友谁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呢。
在这广阔而安静的、干涸的沼泽地前行,三个人都提心吊胆,谨慎地注意脚下每一步。天暗下来,他们却还没能找到歇脚的地方,就连一块挡风的石头也没有看到。在西方最后的光芒完全消失之前,问萤突然说,自己嗅到植物的味道。
“而且是很大一片、很浓的林子。只有这样密集的草木,才能散发出这种程度的清香。”
“我好像也闻到了……是在那里吗?”
寒觞指向一个地方。既然他们都这么说,兴许前方的景色真有什???????????????么改变。谢辙顺着她指的位置看过去,远远瞧见一团绿色。于是几人立刻加快脚步,趁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了过去。果不其然,走近之后他们便发现了一座林子。虽然很小,树木之间却很浓密,上方的树冠更是接连交错,拼成完整的穹顶。
不仅如此,在狐火的照耀下,他们在林子深处发现了许多建筑。虽然它们都废弃多年,千疮百孔,各自被疯长的植物占据,但再怎么说也是挡风的地方。偶尔能听到小动物从草丛里窜过去的窸窣声,这竟令他们倍感欣慰。
“这一户相对比较完整呢。我们进去看看?”
“小心为妙。”寒觞提醒问萤,“既然外面看不到更多动物,指不定都藏在这灵力富饶的林子里。说不定,早就有危险的东西占据那里了。我们应当再谨慎些。”
“应、应该没问题吧?我没有闻到其他动物的气味……”
这么说着,问萤还是有些心虚。他们三人紧挨在一起,前脚接着后脚地走进这间房子。木质的门已经被完全侵蚀了,墙壁上密密麻麻攀着藤蔓,填补了掉了砖的空缺。狐火将室内完全照亮,房子的内壁也都是绿色。除了屋外的藤蔓,还有密布的苔藓。屋里空荡荡的,除了弥漫的、浓烈的植物清香外什么都没有。
“好像挺安全的……”
问萤壮着胆子走了几步,几团狐火跟着她。她离墙很近时,才发现其实屋角的砖石缺了一大块,是外面的藤蔓帘子似的将外界隔绝。此时又传来一阵窸窣声,狐狸的本能让她以为是有什么松鼠或壁虎藏在其中。她将脸凑近了些,那些藤蔓突然摇动起来,每一片叶子都像受到了风的吹拂。
正当她疑惑屋里哪儿来的风时,叶片间突然浮现了什么东西。她发出一阵惊叫便后退两步,跌到地上。两人见状立刻上前扶起她。寒觞发觉她面色苍白,像是受到强烈的惊吓,他甚至能听到她轰鸣的心跳。而谢辙则谨慎地上前一步,看向问萤之前注视的地方。
一张人脸赫然出现在叶片的簇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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