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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决战二（第2页）

又或者，齐担心继续拖下去，我会发现他的“弱点”？

等等……弱点。

我下意识地回想起几天前，我用酒瓶偷袭他脑袋的一幕，那一次，我确实下了死手，那一击的力量与速度，已是我身体的极限，但凡齐是个正常人，想必已死在了那一击之下。然而义体的自动防御系统可以跳过人脑的反应时间，超越人体的局限。

“义体的自动防御AI，遵循优先保护头部、其次胸部的逻辑，但四肢，尤其是手脚的自保安全级别则不超过‘中低’。”这是秦文透露的信息，是的，我并不完全信任秦文，但此刻，已容不得我再怀疑、犹豫了。我收紧身形，目光锁定齐的膝盖，右脚发力，向前一跃，用大剪刀的侧面，扫向齐的膝盖。

这一扫我用了七成力道——如果砸在我自己腿上，至少能将腿骨砸裂。齐冷笑了一声，快速后退两步，躲开了这一下，却没有反击，我不确定他是做不到，还是故意如此。剪刀击空后，我也没收力，而是任凭它砸在旁边一株一人高的树上，不算尖锐的剪尖在树干上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伤口，浅白色的汁液从伤口里流了出来。

我重新站稳身形，大口喘气，齐站在三四米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脸色有些凝重。

没错，刚才这一下只是试探。齐躲了过去，但反应、闪避的速度，远不如之前抬手保护头部要害的时候。这一次他的动作，属于人类正常反应的速度范畴。

很显然，这是齐在操控义体，而非义体自动防御AI完成动作。

我有机会。

我活动了两下关节，调匀呼吸，又一次抡起手里的巨剪，用八成力道扫向齐的膝盖，齐一个侧闪，再次避开了，但脚步已有些狼狈，膝盖的金属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我也跟着惯性冲了出去，在我俩身形交错的一刻，齐的右拳击向我的鼻梁，我一偏头，但没能完全躲过，咚，他拳头的一角，砸在了我的脸颊骨上。

半边脸麻了一下，大脑短暂地空白了片刻，旋即感到火烧般的疼痛，有鲜血从伤口流了出来，一直流到嘴边，咸咸的。然而我已无暇关心这些了，我毫不停顿，直起腰，转身前冲，同时用全部的力气扬起剪刀，对准他的大腿位置，狠狠地平扫下去。

这一击，便是决战！

咚、咚。

一口鲜血，从我的喉咙里涌了出来。

就在剪刀的刃背砸上齐膝盖前的一瞬，我的腹部被他的直拳狠狠砸中了，我整个人向后平飞了出去，剪刀也瞬间脱手——不过，在惯性的驱动下，剪刀依旧砸在了齐膝盖上面一点的位置，可惜力道也减弱了不少。齐腿上的肌肉凹下去很大一块，多了个大洞的裤子下面，露出破损的皮肤、肌肉。他身体一晃，缓缓跪了下去，带着扭曲的表情看向“伤口”。我的心脏狂跳，我成功了吗？我“打残”他了吗？这一瞬，紧张甚至让我忘了自己的伤势，以至两秒后，我才吐出第一口鲜血。

哇……鲜血吐在脚下的鹅卵石地面上，在月光下反射出诡异的色彩。

“很好，很好。”齐缓缓说。

“什么？”

齐并不答话，只是抬起头，缓缓站了起来，试着弯了两下伤腿——能看出，关节的灵活程度已大受影响，动作僵硬别扭。接着，在我惊恐的目光里，他居然原地蹦了两下，只跳了大约30厘米的高度，而且明显不平衡，左高右低。“这条腿，回头又要换了。”齐的目光里满是嘲弄，慢慢向我逼近，他的步伐已不像之前那么稳定，摇摇晃晃，但足以让我彻底绝望。

是的，刚刚的一击，他确实受伤了，只是这伤还是太轻了，至少，他还能走、能跳，反倒是我，挨了那一拳后，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我强撑着，把蜷缩的姿态变成半跪，但双腿还是忍不住打战，完全无法站起来。而我的武器，那把机械园丁用的大剪刀，早已飞到了五六米外的地上，而且，更靠近齐的脚下。

“投降吧。”齐语气冷峻。

“做梦。”

我咬牙，手脚并用往前爬。前面四五米，是楼顶的边缘，只要爬到那里，齐就会束手束脚；如果缓上片刻，等我能站起来，就可以用跳楼威胁他。

“你想干什么？”齐一边说，一边向我走近。

我默不作声，继续向前爬，手肘一下下戳在土上，摩擦得生疼——这辈子，我从未感觉过身体如此沉重。三米、两米……眼前，就是这百米高楼天台的边缘了，哪怕只是向外看一眼，我就呼吸困难。我能站起来吗？就算站起来，我真有勇气跳吗？在面临抉择之前，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右脚被拽住了。

是齐，他踩住了我的右脚脚踝，只是身体的疼痛已让我感官迟钝。他居高临下，用嘲弄的语气说：“楚，一切，都结束了。”

明月悬在他的头顶，这张熟悉的面目有些模糊。我颤抖着伸出手，在泥土里摸到一块小小的石头，对准他的面门砸去。

这是绵软、缺少力道的一击，齐微微偏头，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我双手继续乱抓，这次没摸到石头，但又摸到一样东西，是草叶里的一串浆果，小小的，圆圆的，有二三十粒，我将浆果砸向齐。

这是可笑、毫无意义的一击——如果我大脑清醒，根本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尝试。然而齐依旧非常谨慎，面对这些迎面而来的“暗器”，他上身猛地折叠，后仰，躲过了一大半，同时，双手以迅捷的速度，击飞了剩下的两三粒飞向他面部、胸部的浆果。有两粒浆果被他打碎，弹到我的身上，红红的汁液从破碎的果皮里流了出来，像是鲜血。

与此同时，齐的面庞忽然扭曲了，笑容凝固、消失了半秒，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怎么？”我有些困惑，他没看出是浆果，还以为是什么秘密武器？很快，齐又一次踩住了我的脚踝，同时伸出手去抓我的衣领。

“游戏，结束了。”

等等……

脑海中的某个地方似乎被点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