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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美梦（第2页）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我渴望找到她，梦中的那个“我”。

我瞬间想到了梦境中的一幕：诊疗室窗外是一片湖泊，湖边有一座城市书屋。是的，那片湖叫镜湖，位于城市北郊，湖畔确实有一所医院，我打开手机地图，找到了医院的名字。

“青山医院，三甲，脑科、精神科位居全国前列。”

对上了，全对上了。

我灵光一闪，下载、打开了青山医院的手机应用程序，在线挂号。当手机上跳出医生信息的一刻，我的呼吸停滞了。

心理科，普通门诊，夏语冰。“冰”！

短发，眼镜，尽管只是证件照，但真正的美人足以驾驭任何照片：女孩五官端庄，气质恬静，正是梦境中的那个“我”，绝不会错！只是现实里，我绝不认识、也从未见过这个女孩！绝没有！

照片下有简历，挺详细，足以证明她绝非我的邻居、同学。除了那次“梦中邂逅”，我和她毫无交集！

我蓦然慌乱起来，我开始担心，担心那个梦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说，会不会“应验”，她真会喜欢我？

当你足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患得患失。更何况，即便在梦里，“冰”

对我产生的，也仅是一些朦胧的好感罢了。但我明白，虽然努力未必有结果，但如果放弃，那便彻底失去了希望。

我深吸了一口气，正想点下“挂号”，预约一次“心理咨询”，这应该是我认识“冰”最简单、直接的法子。忽然，一丝强烈、突兀的“预感”，阻止了我这么做——我也对“心理学”颇有兴趣，曾经自学过小半年，记得一条“行业守则”，心理医生、咨询师，通常是不能与“咨询者”产生情感关系的。

梦中的女孩，太令我心动，无法自拔，我不能让“初见”留下任何隐患、瑕疵。更何况那个“梦”并不具体，梦里的“我”到底是不是“病人”也是未知。

于是我放下手机，思考其他法子。很快我想起，有一位高中同学就在青山医院工作，要不，预约一次心理疾病相关的采访？

我有一个优点，每当面对命运的重要时刻，总能冷静、果敢，而且极少怯场表现失常。或许是我措辞得当，那位同学很快便传回了好消息，“夏医生同意了，今天下午她坐诊，一般五点前看完病人，你五点十分到诊室找她好了。”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吃饭、洗脸，认真打理了一遍头发，翻出那件一半玫红一半浅蓝的T恤，熨平皱褶，穿上。镜子里的男人精神饱满，唯独领口歪了一点，我随手纠正了。

16:00，我站在青山医院2号心理诊室门口。

门关着，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三个人，一位满脸愁容的老妪、一对不太融洽的母子。我扫了一眼他们的号，都在我前面，于是又走出去，在附近转了一圈，直到16:55才回到诊室门口。

门虚掩着，只留了一条缝。诊室里很安静，显然病人都离开了，门口的电子屏上，滚动显示的“就诊者”信息栏已空白一片。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按照“常理”，多数人一定会提前进门，但我犹豫了片刻，没有这么做。

在梦里，“我”戴着手表，墙上有挂钟，手机的背屏主题是电子时钟，三者的时间半秒不差，这说明“冰”是个极看重时间的人——甚至有些强迫症，这样的人一定很讨厌迟到，或许，也不太喜欢早到。我认为，以她的性格，多半会对另一个“极度守时”的人产生一些兴趣。而兴趣，是爱情的产生基础。

17时09分50秒，我轻轻敲门。

“请进。”

我推开门，梦里的人儿，站在我的眼前。

夏语冰，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孩，比我梦里见到的倒影，比照片上都美丽数倍。一张标准的美人脸蛋，那种东方的、古典的、内敛的美丽，毫不张扬放肆，鹅蛋脸，每寸肌肤下都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她的五官很有标识性，丹凤眼，自然未修的蛾眉，唯一的缺点是嘴唇少了些血色，但更能激发异性的保护欲。

我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房间的布置也与梦里一模一样，音响里飘出悠扬的《威尼斯船歌》，当我进门一刻，语冰放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我悄悄瞥了一眼，提示是“记者采访，17:10”。

语冰的眼睛闪了一下，仿佛璀璨的晨星：“你早就来了？十几分钟前，我好像就听到你坐在门口了。”

“是。”

“那会儿已经没人了，你怎么没当时进来？”

“我知道，但跟你约好的时间是17点10分。”

她愣了愣，粲然一笑：“如果换其他人，多半会不开心，你早点采访完，我能早点下班。”

“其他人？”我说，“你的意思是，你不一样？”

“是，我有点强迫症，很讨厌迟到，也不太喜欢提前。如果跟朋友约了八点去她家，但我七点半到了，我会逛半小时再敲门。”语冰说，“但后一条只会要求自己，病人、朋友提前过来，我不会介意的。”

我点点头，大脑开始紧张地思考，是的，进门之后，我俩的对白与梦里并不一致。语冰引着我，走到窗前的沙发椅上，窗外，将落的夕阳照在明镜般的湖水上，我有些局促起来，准备好的采访提纲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语冰看出了我的紧张，眨了眨眼问：“你有喜欢的音乐吗？”

回到正轨了。

我闭上眼，聆听了几秒正在播放的音乐，说：“不用换，《威尼斯船歌》，我挺喜欢。”

女孩的眸子再次闪了一下，她抬起头，端详了我四五秒：“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