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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才的婚事（第3页）

“有个人威胁到Johannes先生的人身安全，并且妨碍了他的生意，所以我们想……”礼帽男用右手在脖颈处比画了一下，做了一个“咔”的动作。

“做掉他，但这个人的安全保卫措施非常好，他的住所采用了级别最高的体温、体重、武器监测系统，也就是说只要有真人进入防线或携带武器就会自动报警，想派一般杀手去解决是不可能的。Johannes先生希望你能制造出一个体重在45千克左右的高级智能机器人，它需要反应敏捷，力气要大，下手干净利落，不使用现代武器而是中国功夫，还要不怕子弹和电磁枪之类的攻击，另外，我们需要做成女人，这样更不容易引起怀疑。”

“派机器人去当杀手？”佟宇呆住了。这是Johannes先生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而且要将机器人用于非法的事项。

“不，我的机器人是不会用来杀人的，你回去告诉Johannes先生，我不能助纣为虐。”他平静地说，像拒绝一个普通的聚会邀请，没有丝毫犹豫。

礼帽男笑了，被眼前呆里呆气的人气笑了，面前这傻乎乎的男人真以为Johannes先生是什么善男信女，可以两三句话就打发了吗？

“我希望你明白一点，Johannes先生无偿地为你提供了这么多年资金支持，从未开口让你办过一件事，甚至连一个机器人样品都没有索要过。你接受资助这么多年，适当回报也是应该的吧！中国人不是讲究知恩图报吗？而且这是你力所能及的，只需制作出来交给我们，以后的事就和你无关了。”

“不要再说了，他可以随时停止对我的资助，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要挟。”佟宇摇摇头，目光依然盯着台子上的传感器，看都不想看来人一眼。

“行啊，真有种。”礼帽男转身打开手提箱，里面是满满一箱现金和一支手掌大小的电磁枪。他把枪拿在手中，灵巧地旋转了几圈，动作灵活，姿势优雅，枪像个玩具一样在空中翻腾几周后乖乖回到他的手里，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一看就是此中高手。

“也许你并不知道这是最新上市、最受欢迎的一款电磁枪，叫作‘死亡之神’。它不需要子弹，而且只供建立了信息连接的主人使用，我早已把自己的手部信息储存到它的芯片中，它只接受我的指令。现在，只要我轻轻一按扳机，没有一点声息，你就会倒下，再也不能继续你的这些研究，年龄便定格在30岁。这个，你不怕吗？”

他拿着那把电磁枪，把枪口顶在佟宇的腰部，让他真实接触一下死亡之神冰冷的存在。

门突然开了，妈妈用托盘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脸上堆满微笑，有着某种讨好的嫌疑。毕竟这是儿子恩人派来的，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人家的资助，实验室是不可能建起来的，那些贵到让人眼珠落地的配件、材料也完全买不起。他们给了儿子最有力的支持，作为母亲，理应表现出适当的感激。

枪被迅捷地抽回来，牢牢握在礼帽男的手中。

“大老远的来了，喝杯茶吧！这是我刚刚托人从南方产地买的正山小种，请您尝尝。”妈妈客气地把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礼貌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这是你妈妈吧！看上去很照顾你，不知道没有她的日子你会怎么样？”礼帽男吹了吹枪口，尽管那里并没有烟而且绝不可能有。

“你说什么？”佟宇转过头，惊愕地看着他。

“让一个人从这世界上消失实在太容易了，不单单是死亡的威胁，而且还有各种随时偶发的危险。比如绑架、溺水、火灾、误服药物，反正五花八门，有你想不到的，但是没有做不到的。这个，你要想清楚，一旦人没了，就算有回天之力也不能起死回生了。”

“你要干什么？”佟宇激动地站了起来，逼视着礼帽男，很想三下五除二把他打出去，但自己单薄的身体显然不是对手。

“即使你不怕死，难道不担心你母亲的安危吗？她有什么错，要替你顶罪，就算你不替自己想想，也应该替她想想吧！中国人不是讲究孝道吗？”

礼貌男似乎很懂人的心思，知道你最忌惮、最恐惧的是什么，这揣摩人心理的本领和他粗壮愚蠢的外貌很不相配。

佟宇沉默了，是啊！妈妈有什么罪，为什么要让她来承担这样的后果，她还在心心念念想着儿媳妇的事，等待半年之后自己能领来一个女孩，顺利结婚，给她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或孙女。难道因为自己的坚持就让她有性命之忧吗？他犹豫了，慢慢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礼帽男似乎读懂了他的情绪，适时地把枪放到桌上。

“听说你是机器人领域一流的科学家，尤其擅长更新各种机器人功能，造的和真人一模一样。你放心，只要你的机器人按我们的要求造出来，即使行动失败也不会给你添麻烦。Johannes先生只是要争口气，吓吓那个对手而已，告诉他我们也不是吃素的。给你半年时间，成品出来后联系我们，如果造不出来，你想想后果……”

他走到桌旁，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把茶杯扔到地上，发出“当”

的一声脆响，接着往下拉拉帽子，揣起枪走了出去。

妈妈有些惊慌地走进来，尽管不知道儿子和来人谈了些什么，但却隐隐地感到不安。

“他来找你干什么，有什么麻烦吗？”她的眼睛里跳动着通常女人惊慌失措时才会出现的光，一闪一闪的，像冬夜里因寒冷而瑟缩的星星。

“没事，他来送钱，我需要买一批配件，对方只接受现金。”佟宇抖着手合上满眼花花绿绿的手提箱，尽量使声调平和，不要吓到妈妈。

“现在还有只收现金的人，真怪！不过刚刚这人很凶的样子，还是少打交道为妙。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早上刚买的新鲜鲈鱼，给你清蒸一下，你最爱吃了。”妈妈眼中的光黯淡下去了，女人总是傻傻的，几句话就能把她们波澜起伏的情绪抚平，哪怕是谎话。一旦平静下来，回到现实之中，她们马上又变成婆婆妈妈、家长里短的样子，但这种日常化的俗气中又透着某种难言的满足与平和。但愿妈妈永远是这个样子，永远认为给儿子做饭是最重要的，永远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事担惊害怕。

两个机器人的制造同时进行着，一个是妈妈需要的完美儿媳，一个是Johannes先生需要的会中国功夫的杀手，像同时产生的双胞胎。它们的智能化程度都非常高，是可凡版机器人升级后的产品，只是个性不同、功能不同而已。佟宇把那箱现金转换成电子货币，返回到Johannes先生的户头，这笔钱他一分都不想动，因为它带着某种欺凌、霸道、压制的味道，让他时时陷入痛苦的情绪中，无法平静。

下面他要做的是怎样把中国功夫写进机器人的指令程序，使它具备侠客的本领，可以蹿房越脊，日行千里，功底深厚，超级扛打，此外还要会各种武功绝学，以备在短兵相接时一招制胜，这对佟宇是个全新的挑战。超越了一直以来他专注的民用机器人方向，变成了制造特殊类型机器人，而这种挑战却意外地激发起他昂扬的兴趣，不再像被迫答应时那么无奈，准备全力以赴制造出一个本领高强的机器“侠客”。

“爸爸，我这么做对吗？您不在，我必须要保护妈妈，无论用什么方法。”晚上他躺在床上，面对虚空中的父亲。

“你是对的，是男子汉，有担当，先把机器人造出来再说吧，也许不会产生什么恶劣的后果。这个一旦成功，就意味着你有能力制造其他特殊类型的机器人了。”爸爸在黑暗中温和地回答，听得出，他很赞成自己的想法。

佟宇渐渐平和下来，翻了个身，酣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