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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第1页)

r要不是因为郭栓子,张荣贵无论如何也不会冒这个险的,几十载的风风雨雨告诉他“宁走十步远,不走一步险”,然而眼下他实在是无路可走,寸步难行了。长工的工钱要付,省上的青苗捐、烟捐、人口税、花灯税样样缺不了,还有隔三岔五来打秋风的兵痞要应付。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三年旱灾、风灾、蝗灾、雪灾像戏台子上的武生一样轮番登台,佃户没个像样的收成,租子也交不上来。最要命的是,郭栓子狮子大张口,狠狠地敲了笔赎金,这彻底掏空了他的口袋。

郭栓子从小就是个心狠手毒的角色,别的碎娃(西北部分地区称“小”为“碎”,“碎娃”就是“小娃娃”的意思)掏鸟窝是为了寻鸟蛋吃,他掏鸟窝却是为了把雏鸟活活摔死,看着雏鸟伸着脖子痛苦万分地咽了气,他就在一旁哈哈大笑。听人说有一回郭栓子从另一个碎娃手中夺来一只刺猬,硬是将它身上的刺一根一根地拔了下来,刺猬疼得浑身颤抖,缩成一团,他却像捡到了银圆似的拍手叫好。“三岁看大,七岁看老”,郭栓子长大后果然成了个强梁霸道的恶人,他伙同两个堂兄弟到贺兰山北段的山头上当了土匪,干一些砸窑绑票、祸害百姓的勾当。

贺兰山南北绵延二百余里,郭栓子所占的山头距离这里足有七八十里,因而虽然他的恶名在外,张荣贵和其他地主乡绅并未放在心上。然而他们还是掉以轻心了——将方圆三四十里内的阔家富户挨个敲诈勒索了一遍后,郭栓子终于把目光落在了远处的那些乡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郭栓子带着十来名手下,提着七八支长枪短炮,将张荣贵的独子张旦旦绑了去,又将村里的另一家大户周生云的小儿子周格娃一同绑走。临走之际,郭栓子撂下狠话:“三日之内拿一千大洋来赎人,不然的话就自个儿到山脚下收尸吧!”

张荣贵从十四岁起就跟着父亲走州过府,做小本生意。父亲死后,他继承父业,在宁夏、绥远两地贩卖皮毛。一直到不惑之年,他的手头终于有了笔本钱,再加上他也厌倦了东奔西走、寒暑无歇的日子,就在贺兰山脚下挑了个能浇灌上山泉水的村子,购置了一百亩地安居了下来。

纵然有百亩田地在手,一千大洋对张荣贵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一时半会儿间决计拿不出来,他如坐愁城,一夜白头。到了第二天,从周生云家里传来了呼天抢地的声音——因为没有凑足钱,周格娃果然被心狠手辣的郭栓子撕了票。郭栓子还让一个喽啰来张荣贵家传话:“再宽限你一日,如果不能按时奉上赎金的话,张旦旦就跟周格娃一个下场。”这下张荣贵彻底慌了神,为了救独子的性命,他押上全部的家产田地,从附近县城里的钱庄中以高利借来了五百大洋,总算凑足赎金交给了郭栓子。

胆战心寒的张旦旦总算被救了回来,张荣贵也总算是长吁了口气,然而接下来他就得面对一大堆实际问题了,为了防止郭栓子和其他土匪再来绑人,得加高院墙,修筑土堡,还得雇两个家丁,买两杆枪。最叫人头疼的是钱庄的钱得尽快还上,否则的话利滚利下来,用不了多久这用大半生心血换来的房产和良田就要尽归他人了。

旧忧刚去,新愁又来,张荣贵踱来踱去,寝食难安,可就算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在短时间内拿出几百大洋的法子。张荣贵想得头疼,便走出屋子透一口气。来到后院,他抬头瞧了瞧日日可见的贺兰山。他常年在宁绥两地行走,知道贺兰是蒙古语,意为“骏马”,南北绵延、千岩万壑的贺兰山真像是一匹纵横驰骋的骏马呢!那一座座争相耸立的峰峦活脱脱就是颈背上的马鬃。

此时正值晌午,太阳把银子一般锃亮的光焰倾泻下来,贺兰山顶上终年不化的冰雪也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闪耀,初来乍到的人会以为它们是遗落在山顶的宝物呢。

若是在平日,这司空见惯的景象并不会令张荣贵有任何触动,但此刻他的头脑仿佛被那冰雪的闪光击中了一般,他蓦地忆起了十多年前的一个傍晚自己目睹的怪事情,并且忆起了当年的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言。

“自古天无绝人之路,难道说我的出路就在每日俯仰可见的贺兰山上?”想到此处,张荣贵猛地打了个激灵,心脏也开始像战鼓一样击打着胸膛。在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的驱使下,他风风火火地跑到附近镇里的崔半仙家中。崔半仙瞎了一只眼睛,他自称是阴阳眼,平日里靠给人测算流年、占卜吉凶、相地堪舆为生。作为走南闯北见过些世面的生意人,张荣贵平日里不大相信崔半仙的这些营生,然而眼下事关重大,他还是决定卜上一卦。

“测流年,批八字,相五行,看风水,断吉凶,不准分文不取。”崔半仙用一只眼睛努力端详着登门的张荣贵,半文半白地说道。

张荣贵稍稍犹豫了下,开口道:“我近日想到贺兰山顶上一趟,还请半仙给测个吉凶。”

崔半仙双眉微蹙,轻轻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那贺兰山顶上冰封雪盖,终年不化,着实危险,莫说是人,就是腿脚伶俐的岩羊也极少登攀,客官到那里有什么要紧事吗?”

张荣贵不便吐露实情,只好搪塞道:“家父多年前殁于山顶上,正因山高路险,这些年来未曾上去祭拜,我近日不知何故接连梦见他,因此想上去烧些纸钱。”

这番谎话编撰得过于勉强,张荣贵脸上的表情也就明显不自然。崔半仙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这些年来这只眼见到了太多的因为灾祸、疾病、赌博、吸大烟而走投无路的人,早就练成了火眼金睛,基本上求卦者的所思所想他都能猜个七八分准。从张荣贵的一身穿戴上和满脸愁容中,崔瞎子就猜出了这人就是刚刚被土匪郭栓子绑了独子的张家老财,他也猜出来了对方的真实意图,什么家父殁于山顶多半都是信口胡诌,被郭栓子狠狠敲了一笔,他这会儿定是病急乱投医,逢庙烧香,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

当了半辈子半仙,崔瞎子早就深晓察言观色、顺其心意、投其所好才能赚个仨瓜俩枣,于是他装模作样地推算了天干地支、天德月德和皇历宜忌,又煞有介事地为张荣贵相了面,摸了骨,而后提笔蘸墨写道:贺兰山势压边尘,

斗柄横斜坠流星。

一朝登上千仞顶,

拾得黄金四万斤。

见到崔瞎子写的这几句偈语,张荣贵既惊又喜,他佯装镇定,开口问道:“还请半仙给明示其意,我这趟山顶之行到底去得去不得?”

崔瞎子摇晃着脑袋答道:“不畏山高,祭奠先人,这是大孝,也是大德啊!大孝之人必得其位,大德之人必得其禄,客官此行必有意外之获,必将得偿所愿啊!”

听到此言,张荣贵激动得险些掉下眼泪,他咬咬牙取出一枚光灿灿的大洋交给崔瞎子,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半仙真乃高人啊!”而后迈步走出屋子。

张荣贵马不停蹄地做了准备工作,满心欢喜的他不知道的是,自打他迈进崔瞎子的屋门起,他的性命便开始了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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